林尘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周身撕裂般的疼痛。与黑袍人的一战,虽短暂,却凶险至极,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底牌与心力。第十星窍虽已凝聚,但强行催发星辰定空石全部力量破开影域,又倾尽所有施展那决死一击,已然让他元气大伤,经脉隐隐作痛。
他不敢在原地过多停留,强忍着虚弱与痛楚,迅速在黑袍人的尸体上搜索起来。此人来自“归一会”,身份神秘,实力强横,身上或许携带着重要的信息或物品。
黑袍人的衣物似乎由某种特殊材质制成,入手冰凉,带有微弱的隔绝神识的效果。林尘在其腰间摸索到一个硬物,取出来一看,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皮囊,上面铭刻着与那面具类似的、简单却透着诡异气息的纹路。
皮囊上没有明显的开口,仿佛浑然一体。林尘尝试注入灵力,皮囊毫无反应。他又催动一丝神识探去,却被一股阴冷的力量阻隔在外。
“有禁制……”林尘眉头微蹙。他略一沉吟,调动起体内刚刚恢复少许的、融合了乙木生机与星辰寂灭之意的灵力,小心翼翼地包裹住皮囊,同时引动识海中“命运之种”的一丝微光。
当这种独特的力量触及皮囊时,那层阴冷的阻隔之力仿佛冰雪遇阳,迅速消融。皮囊表面光华一闪,悄然打开。
林尘神识探入其中,发现这皮囊内部空间不大,约莫一丈见方,比他的储物袋要高级不少。里面东西不多,却件件透着不凡。
最显眼的,是整齐码放的百余块中品灵石,灵气氤氲,远胜下品灵石。旁边还有几个玉瓶,里面装着一些林尘不认识的丹药,散发着或阴冷或暴戾的气息,显然并非正道修士所用。
除此之外,便是一枚与他之前得到的类似的黑色令牌,正面刻着“幽影”二字,背面则是一个更加复杂的、如同漩涡般的标记,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这应该是他在“归一会”中的身份凭证,等级似乎比之前接触到的要高。
而最吸引林尘注意的,是放在角落里的两件东西。
一件是一块非金非木的黑色腰牌,上面用古老的篆文刻着一个“癸”字。字迹暗红,仿佛以血染就,透着一股森然煞气。
“癸?”林尘心中一动,“这是他在会中的代号?还是代表着某种序列?” 他回想起程云遗言中提到的“内部暗流”,以及赵虎临死前所说的“幽影”组织。这“癸”字腰牌,或许指向了“归一会”内部更具体的层级或分工。
另一件,则是一张不知由何种兽皮鞣制而成的残破地图。地图年代似乎极为久远,边缘已经磨损起毛,上面的线条和标注也大多模糊不清。但依稀可以辨认出,地图描绘的并非青玄门周边,也不是已知的小千世界地理,而是一片更加广阔、更加古老的地域。
在地图的某个角落,用一种暗金色的颜料,标注着一个醒目的符号——那是一个抽象的、由三道扭曲弧线环绕一个黑点的图案。图案旁边,还有两个几乎难以辨认的古字。
林尘凝聚目力,仔细分辨,终于认出了那两个字:
“归……墟……”
归墟!
林尘心头猛地一震!他在藏经阁的海量杂书古籍中,曾不止一次看到过关于“归墟”的记载。传说那是天地间的尽头,万物的归宿,是一切水流、时间、甚至世界的最终流向之地!是连上古大能都讳莫如深、不敢轻易踏足的禁忌之所!
这“归一会”,竟然在寻找与“归墟”相关的东西?他们想做什么?
他仔细查看地图,发现那标注着“归墟”符号的位置,似乎并非终点,更像是一个……入口或者坐标?而在地图的其他几个模糊区域,也零星散布着几个类似的、但略有不同的标记,其中一个标记的样式,竟然与他刚刚得到的星辰定空石以及《小周天星辰感应法诀》隐隐呼应!
“星移宗……归一会……归墟……”林尘脑海中仿佛有闪电划过,将一些零碎的线索串联起来。
星移宗上古时期试图举宗遁走,疑似遭遇“归一会”前身“暗流”破坏。而归一会如今不仅在寻找星移宗遗留的“钥匙”或阵法节点,更在探寻那传说中的“归墟”!
他们破坏星移宗的遁走计划,是否就是为了阻止星移宗接近或者利用“归墟”?还是说,星移宗当年想去的,本就是“归墟”?亦或者,双方的目标,都在那“归墟”之中,只是目的不同?
林尘感觉一个巨大的、笼罩了无数岁月的迷雾,正在他面前缓缓揭开一角。而这迷雾背后的真相,恐怕牵扯到这个世界最根本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惊人。
他将腰牌和残图郑重收起,这两件东西的价值,远超那些灵石和丹药。尤其是这张指向“归墟”的残图,虽然破损严重,信息不全,但无疑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
处理完战利品,林尘不敢再耽搁。他迅速将黑袍人的尸体以及之前战斗的痕迹再次清理了一番,尤其是那影域残留的阴冷气息,他用星辰之力和乙木灵气反复冲刷,直至彻底消散。
做完这一切,他服下几颗唐灵儿给的疗伤丹药和回元丹,又借助乙木青芯的磅礴生机滋养伤体。丹药入口即化,精纯的药力散开,配合乙木生机,他体内的伤势开始加速恢复,枯竭的灵力也渐渐滋生。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决定立刻离开万古青林。这里的战斗动静太大,连续陨落多名筑基修士和一头二级中阶妖兽,必然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甚至可能引来秘境中更强大的存在或者归一会的后续人手。
他需要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彻底消化此次的收获,恢复实力,并仔细研究那张残图和“癸”字腰牌。
根据之前星辰定空石对秘境中心区域的微弱感应,以及宗门玉简中对秘境安全区域的描述,林尘选择了一个名为“沉星谷”的方向。据说那里地势奇特,能一定程度上隔绝神识探查,而且灵气相对平和,少有强大妖兽盘踞,是一处适合临时闭关的所在。
他收敛所有气息,将《太古星辰体》的肉身力量用于赶路,尽量避免动用灵力,如同一道青烟,在茂密的古林间悄无声息地穿行。
一路上,他果然感知到有几股不弱的神识从不同方向扫过这片区域,似乎在探查之前的能量波动来源。林尘凭借“洞察”之力和远超同阶的隐匿能力,都有惊无险地避开了。
数个时辰后,他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了沉星谷。
谷口狭窄,被浓密的藤蔓和雾气笼罩,进入之后,才发现内部别有洞天。山谷不大,中间有一汪清澈的寒潭,四周是陡峭的岩壁,岩壁上布满了天然的孔洞,散发出微弱的、能够干扰神识的奇异力场。
“果然是一处隐秘之地。”林尘满意地点点头。他在岩壁上找了一个较为干燥隐蔽的洞穴,又在洞口布置了几个简易的预警和隐匿阵法,这才彻底放松下来,盘膝坐下,开始全力疗伤和复盘。
与黑袍人一战,虽然凶险,但也让他获益良多。不仅成功凝聚第十星窍,稳固了筑基初期巅峰的修为,更重要的是,对自身力量的融合运用,以及对“归一会”这个神秘组织的了解,都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癸字腰牌,归墟残图……归一会的触角,恐怕早已伸到了各个角落。他们的图谋,定然惊天动地。”林尘目光深邃,“我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才能在这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拥有自保甚至破局的力量。”
他闭上双眼,沉下心来,引导着乙木青芯的生机与丹药之力,缓缓修复着体内的暗伤,同时开始参悟刚刚那一战中对于星辰之力、乙木本源以及空间之力的运用心得。
沉星谷内,一片寂静,只有寒潭水波微澜的声音。而林尘的体内,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为接下来的秘境之行,积蓄着更为强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