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青州市老城区的 陈氏堂 药铺,早已经飘出了草药香。陈廷翰穿着浆洗得发白的白大褂,正蹲在药柜前分拣药材,指尖熟练地挑出甘草中的杂质。他今年 22 岁,眉眼清俊,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眼神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因为这是十年学医练出的定力。
廷翰,东巷张奶奶的哮喘又犯了,你去看看。 里屋传来陈老爷子的声音。陈廷翰应了声,抓起药箱里的银针和一小包平喘草药,快步出门。
张奶奶家在狭窄的巷子里,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就听见屋内急促的喘息声。廷翰来了... 快... 奶奶快喘不上气了... 张奶奶的孙子小宇红着眼眶迎上来。
陈廷翰快步走到床边,只见张奶奶躺在床上,嘴唇发紫,胸口剧烈起伏。他立刻拿出银针,三指搭在老人腕上诊脉,随即迅速在老人的天突、膻中、肺俞三穴刺入银针,手法又快又准。小宇,倒杯温水来。 他一边捻转银针,一边吩咐。
片刻后,张奶奶的喘息渐渐平缓,脸色也恢复了些血色。好孩子... 每次都靠你这三针救急... 张奶奶拉着陈廷翰的手,满是感激。陈廷翰温和地笑了笑:奶奶,这是我配的平喘药,每天煎服,注意别受凉。
离开张奶奶家时,阳光已洒满巷子。陈廷翰想着晚上要和叶佳去吃她最爱的那家西餐厅,脚步都轻快了些,叶佳是他的女朋友,他们两人在大学相识,恋爱这三年,是他除了医术之外,最珍视的东西。
晚上七点,陈廷翰提前半小时到了 紫夜西餐厅。他特意穿了件新衬衫,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他攒了两个月工资买的项链,今天是他们恋爱三周年的纪念日。
叶佳准时出现,她穿着一条淡蓝色连衣裙,长发披肩,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等很久了吗? 她坐到陈廷翰对面,随手将包放在椅背上。
刚到。 陈廷翰把盒子推过去,纪念日快乐。 叶佳打开盒子,看到项链时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只是敷衍地说了句:。
陈廷翰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有些不对劲。以前叶佳看到礼物,总会开心地扑过来抱他,可今天... 他压下疑虑,笑着说:你上次说想吃这里的黑椒牛排,我已经点好了。
饭桌上,叶佳一直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偶尔抬头应付两句。陈廷翰忍不住问:佳儿,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叶佳放下手机,沉默了几秒,突然抬头看着他,眼神陌生又冰冷:廷翰,我们分手吧。
陈廷翰手里的刀叉
地掉在盘子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 你说什么?
我说分手。 叶佳重复道,跟着你,我这辈子只能守着那家老药铺,每天闻着草药味。我想要的生活,你给不了。 她顿了顿,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她和一个陌生男人的亲密合照,他叫张少,能给我买名牌包,能带我去国外旅游,这些你做得到吗?
陈廷翰的心脏像被狠狠揪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三年的甜蜜过往在脑海里闪过,最后都变成了讽刺。他猛地站起身,从脖子上扯下那枚祖传的玉佩 ,这是他爷爷送给未来孙媳妇的,他一直戴在身上,想等结婚时再给叶佳。既然如此,这东西也没必要留着了。 他手一扬,玉佩摔在地上,碎成了两半,就像他们破碎的感情。
陈廷翰没有回家,而是去了 陈氏堂,他对爷爷说:爷爷,我想辞掉药铺的工作,出去走走。 陈老爷子看着孙子通红的眼睛,叹了口气,没有多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走就走吧,累了就回来。
第二天,陈廷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搬到了城郊的一间小屋,这是陈老爷子参悟医术的地方,屋子很小,只有十几平米,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几乎没什么家具。他把爷爷给的医书整齐地堆在桌子上,然后把手机里和叶佳的合照全部删掉,可心里的空缺却怎么也填不满。
接下来的几天,陈廷翰每天都待在屋里,白天蒙头大睡,晚上就坐在桌前喝酒。酒瓶堆满了桌子,地上也到处都是垃圾。他看着桌子上的医书,曾经视若珍宝的东西,现在却觉得毫无意义,连最爱的人都留不住,学再多医术又有什么用?
这天晚上,陈廷翰又喝得酩酊大醉,他拿起手机,无意识地刷着旅行攻略。屏幕上闪过一张张风景照:“美江的古城、藏西的雪山、李家界的奇峰...” 他突然觉得,或许离开这个伤心的城市,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心情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