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约林)也收到了寻找肯王子的消息。他正焦急地在城堡外围寻找时,冥冥中仿佛有一束无形的微光指引着他,转向通往勇者小队临时工作室的方向。那里设有专门的疗愈间,用以照料小队成员的各种伤势。
他快步上前,敲响了疗愈间的木门。里面传来犾德里带着睡意的询问:“谁啊?”
约林恭敬回应:“我是杨,奉贝伦大人之命,寻找一位贵宾。他身着可能略显陈旧的白色衬衣和棕色西装裤。”
门立刻被拉开,犾德里显然已经清醒,他压低声音说:“原来你们在找他。他就在这里,几个小时前索菲亚小姐发现他晕倒在花园,他坚持不让找牧师,我就带他来这里休息了。”
约林松了口气:“原来如此,在这里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去禀报贝伦大人。”他朝屋内瞥了一眼,看到那个瘦弱的身影正安静地睡在简易床铺上,这才转身匆匆离去。
向贝伦禀报时,贝伦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舒缓,他欣赏地看着约林:“玛格丽特,不愧是你啊……哦,现在该叫你杨了。总能找到关键所在。”他习惯性地想从口袋掏钱,“待会去领一枚金币作为赏赐。”
约林(杨)心中一动。(一枚金币?眼下拉西拉资金如此紧缺,贝伦大人竟给出如此厚赏?拒绝反而显得不识抬举,不如接下,或许能利用这笔钱,通过某些隐秘渠道,向亡灵族那边打探马修大人的下落……)他恭敬地行礼:“多谢大人赏赐。”并未推辞。
贝伦点了点头,终于能安心去休息,尽管他知道,更棘手的麻烦还在明天。思绪纷乱中,他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贝伦被女仆唤醒,告知需与奥斯汀殿下共进早餐。餐桌上,贝伦向奥斯汀说明了杨已找到肯的经过,并切入正题:“殿下,今天必须跟索菲亚说明联姻之事了。而且,时间紧迫,两天之内必须说服她同意,尽早完婚,才能给普尔利亚共和国一个明确的交代。”
奥斯汀舀了一勺燕麦粥,表示同意:“理应如此。我愿意担任证婚人,以示帝国对此事的重视。”
用完早餐,贝伦便去寻找索菲亚。他在城堡的花园里转了一圈,最终在一个爬满紫藤的花亭下找到了她。索菲亚正望着亭外初绽的花朵发呆,看到贝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伸手打了个招呼。
贝伦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没有过多寒暄,直接问道:“索菲亚,昨晚和前晚的舞会,可有遇到中意的人选?”
索菲亚低下头,手指绞着裙摆,声音细若蚊蚋:“暂时……没有。”(她心中萦绕的,依旧是马修哥哥的身影,还有那个仅有一面之缘、却让她感到莫名在意的阿曼。)
贝伦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不忍,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下心肠:“索菲亚,既然是一家人,四哥就直说了。普尔利亚共和国希望与我们联姻,并提供了5000金币的资助,这笔钱对重建萨维拉至关重要。而你,未来也将是萨维拉的领导人之一,这场联姻对你、对拉西拉都意义重大。”他停顿了一下,清晰地吐出那个名字,“所以,联姻对象是普尔利亚共和国现任国王的孙子——肯·冯·玛尔德。”
(肯!那不是邻国传闻中那个性格古怪、被视为不祥的王子吗?为什么是他?可以是任何人,为什么偏偏是他!难道我也无法逃脱政治联姻的命运,必须嫁给一个陌生人,一个……怪胎吗?)索菲亚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脸上血色尽失。
贝伦看到妹妹眼中瞬间黯淡下去的光芒和满脸的失望,心中刺痛,却不得不继续:“这位肯王子是以上门联姻的形式过来,姓氏遵循古制,你不随他姓,他也不随你姓,各自保留。”
(上门联姻?可他的身体……听说很差。我难道……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吗?)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索菲亚,她感觉呼吸困难,眼前一黑,竟直接晕厥过去!
“索菲亚!”贝伦惊呼一声,连忙扶住她软倒的身体,立刻唤来牧师。
经过半天的救治和休息,索菲亚悠悠转醒。她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纹饰,眼中一片空洞。最终,为了拉西拉的大局,她咬着苍白的下唇,用尽力气挤出了三个字:“我同意。”
贝伦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却也无比沉重。他立刻安排下去:“明天举行订婚仪式,后天正式婚礼,大后天你便与肯乘坐马车前往普尔利亚共和国,按照他们的习俗再举行一次仪式,然后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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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肯王子已被妥善安置在城堡的贵宾室内。他正望着窗外陌生的景色,心中还残留着昨晚在花园中感受到的那一丝微弱的暖意。然而,窗外路过女仆们压低却依旧清晰的窃窃私语,像冰冷的针,刺破了他短暂的幻想。
“听说了吗?索菲亚小姐听到要跟里面那位联姻,直接吓晕过去了!”
“唉,可不是嘛!嫁给那么一个……怪胎,换谁不怕呀?索菲亚小姐太可怜了。”
“嘘!小声点!贝伦大人下令不许外传的!”
“怕什么,请帖都在准备了!听说贝伦大人明天除了订婚,还有件大事要宣布呢……”
“还能有什么大事,不就是索菲亚小姐和这位肯王子的婚事呗……”
话语如同淬毒的利刃,一刀刀凌迟着肯敏感的心。(原来……昨晚的一切,真的只是我冻晕后产生的美梦吗?那个温柔的询问,安静的陪伴,甚至后来的帮助……都是假的吗?她听到是我的名字,竟然恐惧到晕倒……)巨大的失落和自卑如同沼泽,将他深深吞噬。
他蜷缩起来,将脸埋入膝盖。(从头到尾,真正关心我的,果然只有母后一人……)他回忆起在普尔利亚王宫的日子,那些贵族子弟明知他身份,却因他异瞳和不受宠而肆意欺凌。他不敢还手,因为任何反抗只会招致更残酷的报复。饭食时有时无,营养不良让他多次晕倒在冰冷的花园石板上。父王严厉禁止母后与他过多接触,而这次联姻……(母后是为了让我能活下去,逃离那个地方,才冒着大不韪,强行篡改了联姻对象,把原本聪慧健康的七哥换成了我……她现在,不知道正在承受怎样的责罚……)
心灰意冷间,肯只觉得周身冰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所有人遗忘、只有蔷薇荆棘相伴的废弃花园。刚刚萌生的一点对陌生国度的微弱期盼,彻底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