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凕夜！”
叶雪在心中呼喊。
系统空间之中，那双淡漠的金色眼眸缓缓阖上，随即在叶雪睁开的双瞳中重新点亮。
“我的力量，借给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
一股汹涌的红黑之气如天瀑垂落，将叶雪笼罩在其中。
她原本蓝色眼眸化作鎏金重瞳，深处似有毁灭的星辰在轮转。
“吾主杀伐，以毁灭一道蹬凌神位。”凕夜低沉的声音如在叶雪耳边低语。
“这世间任何东西都不足为惧，神也好，魔也罢……”
叶雪一头长发瞬间疯长，如星河流垂至脚踝，发梢无风自动，每一缕都缠绕着危险的气息。
在她额头之上，古老繁复的金红色神纹次第浮现，仿佛封印解除，散发着冰冷的神性辉光。
“我们一起，斩碎他！”
“龙渊！”
“龙渊！”叶雪和凕夜异口同声。
龙渊在手，杀气冲天。
轰隆！
晴天惊雷。
叶雪脑后，一圈由纯粹毁灭与杀戮法则凝成的暗色光轮无声悬浮，使得她周身的空间扭曲，光线黯淡。
祂是凕夜，以杀证道，执掌终结。
神威降临的刹那，整个天启，乃至整个龙都，所有生灵都感受到了那股无法形容的压迫。
教室中，阿楠猛地站起，血宝石般的瞳孔深处，一抹暗光疾掠而过。
砰、砰、砰——！
教室四周的玻璃窗毫无征兆地接连炸裂，碎片如冰晶迸溅！
好在在座皆是异能者，反应迅疾，才无人受伤。
“发、发生什么了……”
“为什么我突然喘不过气……”
“我也……”
学生们脸色发白，不约而同按住心口，仿佛有无形的手扼住呼吸，灵魂深处传来本能的颤栗。
学院深处，最强战力叶问天倏地抬头望向窗外，眼神锐利如刀。
“那是……法则的波动？”
有神明……踏入了天启？
他凝神追溯气息源头，神识所及，却看见了神情冰冷的叶雪。
“难道是祂……？祂为何要帮助雪儿？”
叶问天慌忙起身。不知这究竟是好是坏。
天启上空，忽地飘起了雪。
苍白的雪花纷纷扬扬，无声坠落。
下一秒，叶雪的身影在原地淡化、消失。
苍穹之上，铅灰色的寒云开始疯狂蔓延，如同泼洒的浓墨，迅速掠过龙都的天际，一路向着人类最后的防线、天渊战场，席卷而去。
雪，越下越密。
一片片摇曳的洁白，轻轻覆盖上战士干枯的遗体，像是天地为他们披上的白色幕布
北冥的动作顿住。
一股冰冷、凛冽、却蕴含着毁灭性法则的气息，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撕裂空间，朝着此地疯狂蔓延。
他眯起眼睛，眼底掠过一丝惊疑。
灵武大陆什么时候出现这样的强者了？
而此时，意识已濒临溃散的林白雪，只觉一片冰凉落在她枯槁的掌心。
是…是雪吗？
好…好美…
明明是冰冷的雪花，这一刻却仿佛带着一丝奇异的暖意。
北冥所在之地…
时间，仿佛被无形之手拨慢了指针。
空中飘摇的雪花定格在半空中。
北冥抬眸的动作，魔气触手的蠕动，乃至尘埃下落的轨迹，都变成了迟滞的慢放。
唯有那些晶莹的雪花，在某种绝对意志的驱动下，开始了形态转换。
嗡——！
极细微的震颤声在凝固的空气中荡开。
每一片静止的雪花边缘，都疯狂凝结、伸展，化作锋利无匹的冰刃！
不是一片，不是十片。
而是视线所及，漫天飘雪，尽数化为杀器！
它们以超越时间感知的速度凝聚成形。
六角分明的雪晶，瞬息延展为巨大的、旋转的八叶冰刃，边缘流淌着冻结灵魂的寒光与暗红色的毁灭法则。
唰！唰！唰！
数十、上百片巨大的八叶冰刃临空斩落。
那道贯穿林白雪腹部、仍在她体内疯狂蠕动的魔气触手，骤然发出“嗤！”一声锐响。
漆黑的触手在触及冰刃边缘的瞬间，如遇烈焰的凝脂般被齐整切断！
断面处魔气疯狂翻滚想要再生，却立刻被附着其上的毁灭法则侵蚀、湮灭，一寸寸崩散成虚无。
林白雪干枯的身体失去支撑，从半空中软软坠落。
而在她落地之前，一道身影已如流风幻影掠过，轻柔而稳实地将她接入怀中。
“妈妈，没事了，我来了，我来带你回家好不好呀？”
可林白雪的气息越来越来弱。
“妈妈，你知道吗，我不是叶雪，我只是一个贪图你女儿身份的小偷。可是你要是睁开眼睛，我就把你真正的女儿还给你，好不好？”
叶雪握着她冰凉的手。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把这一个秘密说出来。
可是她真的害怕林白雪死去，哪怕她现在醒过来骂她，打她也好。
她不要她死。
风雪在这一刻轰然倒卷，以那叶雪为中心，盘旋成漩涡。
叶雪低着头，鎏金的重瞳凝视着母亲苍白如纸的脸，额间神纹明灭不定。
“叶雪？”
北冥悬立空中，玄衣在风雪中猎猎作响。
他眯起眼，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玩味。
“你来得，还真是及时。”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唇角勾起轻浅的弧度，“正好，可以给她收尸。”
叶雪没有看他。
她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掌心之下。
精纯的灵力自她双手流淌而出，依照筋脉的轨迹，温柔地护住林白雪那微弱如风中残烛的心脉，竭力锁住那最后一线生机。
“叶雪！”
北冥似乎因为被忽视而感到不快，声音忽地压低，又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期待：“其实，你才是我最初选定的目标。只是……我更喜欢养肥了再吃。”
他舔了舔嘴角，仿佛在品尝不存在的美食。
“等你成为神级强者，那样的血肉与神魂……才最是滋补。”
他向前微微倾身，目光穿透风雪，牢牢锁定那个低垂着眼帘的少女。
“那么……”
“你准备好，成为我的血食了吗？”
北冥的声音就像是一只恼人的蚊子，在叶雪上空嘚啵嘚啵嘚…
“聒噪！”
叶雪金色重瞳猛地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