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管事太监将一套靛蓝色，绣着精致云纹的宦官服送到林缺面前时，他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林公公，恭喜高升啊！这可是凤仪殿的恩典，整个皇宫里不知多少人羡慕呢！”管事太监满脸谄媚，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酸味。
林缺扯了扯嘴角，换上了这身新衣。
料子是上好的丝绸，入手丝滑，穿在身上却像披了一层冰冷的蛇皮，让他浑身不自在。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他的住处——一间紧挨着皇后寝宫西侧的小耳房。
一墙之隔，便是大炎王朝最尊贵，也最危险的女人。
夜幕降临，林缺躺在硬板床上，双眼瞪着漆黑的屋顶，辗转难眠。
窗外巡夜太监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远处宫猫凄厉的叫声，甚至连风吹过窗棂的呜咽，都让他神经紧绷，如同惊弓之鸟。
“这鬼地方，比御膳房危险十倍！在御膳房，最多是被栽赃陷害；在这里，一个眼神不对，一句话说错，可能就得去见阎王！”
他心中哀嚎不已，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毫无征兆地接连响起。
【警告！高危情感事件正在靠近！概率：75%！】
【警告！高危情感事件正在靠近！概率：88%！】
【建议宿主保持绝对清醒的意志，任何松懈都可能导致不可逆转的惩罚！】
林缺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还来？这女人是铁了心要搞死我啊！”
他不敢再躺下，干脆盘膝而坐，强行摒除杂念，开始运转体内的《九阳神功》。
雄浑的真气在经脉中缓缓流淌，如同温热的溪流，逐渐抚平了他内心的躁动与恐惧。
不管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实力，才是他唯一的护身符！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一夜无事。
第二天晚上，就在林缺以为自己又将平安度过时，一名宫女悄无声地出现在门口，声音恭敬：“林公公，娘娘召您入内奉茶。”
来了！
林缺心中一凛，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冠，跟随着宫女走进了那座灯火通明，却比冰窖还要寒冷的寝殿。
殿内熏香袅袅，是一种能让人心神迷醉的异香。
皇后萧清雪换下了一身繁复的宫装，只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寝衣，斜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之上。
三千青丝如墨般散落，衬得她那张绝美的脸庞更添几分慵懒与魅惑。
她没有看书，也没有批阅奏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走近，那双深邃的凤眸在烛光下波光流转，仿佛能将人的魂魄吸进去。
林缺不敢与她对视，跪在三步之外，低头道：“奴才林缺，参见娘娘。”
萧清雪并未叫他起身，而是伸出一根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身旁的铜制手炉，声音平淡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缺身上，缓缓道：“你可愿，替本宫暖榻？”
林缺的脑袋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头皮瞬间炸裂！
与此同时，期待已久的系统界面在他眼前轰然弹出！
【神级选择已触发！】
【选项一：接受邀请，与皇后共享温床。
奖励：‘龙凤呈祥’特殊状态（持续一日，期间与皇后好感度提升速度加倍，但有极大概率触发皇帝的‘斩立决’判罚）。】
【选项二：严词拒绝，痛陈忠义之心，以死明志。
奖励：《燕回翔》进阶版功法《燕回翔·疾影篇》，辟谷丹x5。】
狗屁的龙凤呈祥！老子要的是活命！
林缺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做出了选择。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早已不是惊恐，而是一种被巨大侮辱后涌起的悲愤与决绝！
只见他“嗷”的一声，竟是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瞬间糊了一脸。
“娘娘！您这是要将奴才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啊！”
他一边哭嚎，一边用拳头捶打着地面，声音凄厉无比：“奴才身是贱籍，命如草芥，但奴才的心是忠于皇上的！奴才宁愿今晚就睡在冰窖里啃雪团，也万万不敢亵渎娘娘的凤体一分一毫啊！”
说着，他竟像是疯了一般，猛地起身，一头朝着旁边一人多高的雕花铜炉架狠狠撞去！
“奴才今日便以死明志，以证清白！”
这兔起鹘落间的变化，快得令人咋舌！
萧清雪清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错愕之色。
她显然没料到林缺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如此……具有戏剧性。
眼看林缺的脑袋就要和坚硬的铜架来个亲密接触，萧清雪黛眉微蹙，素手轻抬，隔空一引。
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凭空出现，瞬间裹住了林缺的身体，让他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距离铜架仅有分毫之差。
林缺保持着前冲的姿势，表情还凝固在“视死如归”的悲壮上，看起来滑稽至极。
萧清雪盯着他看了良久，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探究，一丝玩味，最终，嘴角竟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极淡的轻笑。
“你每次拒绝本宫，都像在演一出戏。”
林缺被那股力量轻轻放回地面，心头咯噔一下，连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强行辩解道：“奴才……奴才这是真情流露，感天动地，怎敢在娘娘面前作假？”
萧清雪不置可否，挥了挥手：“退下吧。”
“谢娘娘不杀之恩！”
林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寝殿。
回到那间冰冷的小耳房，他后背的冷汗才彻底冒了出来。
关上房门，他激动地搓了搓手，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准时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神级选择，获得奖励：《燕回翔·疾影篇》（可在空中凭虚借力，短暂滑行五丈），辟谷丹x5。】
一股新的武学感悟涌入脑海，林缺只觉得身体再次变得轻盈无比，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
“滑行五丈！哈哈哈，这下不仅能跑能跳，还能短暂地飘了！”
林缺兴奋难耐，等到夜深人静，悄悄溜出耳房，在凤仪殿后方的僻静庭院中试验起新的身法。
只见他足尖一点，身形拔地而起，跃至屋檐之上。
在空中力竭的瞬间，他心念一动，脚下仿佛踩上了一层无形的阶梯，身体竟猛地向前窜出数丈，如同一道掠过夜空的鬼魅，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另一侧的屋顶。
这般神出鬼没的身法，若是被人看见，只怕会当场吓晕过去。
而不巧的是，还真就有人看见了。
在不远处的回廊廊柱后，一道纤细的身影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让惊呼声冲出喉咙。
她瞪大了美眸，满脸的不可置信。
正是奉命给皇后送来新制寝衣的尚衣局绣女，柳青娥。
她看着那道在屋檐间如履平地的“太监”身影，心脏狂跳不止：“飞……飞天了？难怪……难怪周校尉最近总在念叨他……此人，此人绝非寻常奴才！”
惊鸿一瞥，却在她心中种下了一颗巨大的怀疑种子。
接下来的数日，萧清雪似乎消停了许多，没有再为难林缺。
就在林缺以为可以喘口气时，这天傍晚，他又被召至寝殿，任务是送一碗安神的汤药。
他端着托盘走进内殿，却发现殿内的纱帘半垂，朦胧中，能看到皇后正在屏风后更衣，曼妙的曲线若隐若现。
林缺立刻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托盘里。
“放下吧。”萧清雪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然而，她更衣的动作却故意放缓了，甚至从屏风后走出，身上只披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她缓步走向软榻，声音轻柔，却如魔音灌耳：“林缺，你说……若本宫执意要你留下，你当如何？”
林缺浑身汗毛倒...竖！
脑中，系统选项再度炸开，而这一次的奖励，赫然是【《九阳神功》第四重修行法诀】！
巨大的诱惑让林缺双眼瞬间赤红！
“来就来，谁怕谁！”他心中怒吼一声，知道今天不大出血是过不了关了！
“娘娘！”
林缺猛地将汤药往桌上一顿，双手“嘶啦”一声，竟将自己胸前的衣领直接撕开，露出不算壮硕但线条分明的胸膛。
他脸上带着一种被逼到绝路的悲壮与疯狂，反手抄起桌上那个盛药的白瓷碗，高高举起，作势就要往自己手腕上割去！
“奴才贱命一条，不足惜！但忠义二字，重于泰山！娘娘若再逼迫，奴才今日便血溅五步，以血明志！”
他那副“你不让我死我就自己死给你看”的疯癫架势，终于让始终古井无波的萧清雪绷不住了。
她看着林缺那决绝的眼神，和手里那个连碗边都没磨平的钝瓷碗，先是错愕，随即，一声压抑不住的轻笑从她唇边溢出，如冰山解冻，百花盛开。
“罢了，”她笑得有些无奈，摆了摆手，“退下吧。”
林缺踉跄退出寝殿，刚在门外松了一大口气，准备迎接神功降临，耳朵却猛地一动。
只听见寝殿内，传来萧清雪极轻的低语，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某个无形的存在说话。
“这具身体……的确能承受‘碎片共鸣’，但他为何……始终不受我的控制？”
紧接着，是一阵极其细微的玉佩轻响，那声音的频率，仿佛与他胸前衣物最深处的那枚神秘玉佩，产生了遥远的呼应！
林缺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贴着墙壁，屏住呼吸，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她知道！
她知道系统是“碎片”？
那我……我到底是什么？
是她手中的棋子，还是……打开宝藏的钥匙？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胸前那枚开始微微发烫的玉佩，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抬起头，望着深邃无垠的夜空，一个荒诞而又致命的念头，第一次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再这么拒绝下去，我不是成神，就是先被她活活玩死……
可……要是我不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