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口的石板刚开了一道缝,一股黑烟就从底下冒了出来。根露兰转身要跑,可脚步还没迈开,头顶忽然炸响一声巨响。
瓦片四溅,火光冲天。
她抬头一看,客栈方向浓烟滚滚,红光把半边天都染成了血色。有人在喊:“着火了!快起来!”
她拔腿就往回奔,鞋跑丢了也不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得告诉上官孤云西市井下的事!
可她还没跑到街口,就听见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回头一瞥,七八个黑衣人正从井道里爬出来,手里提着油桶,腰间挂着刀。
她不敢再停,拼了命地往前冲。
另一边,客栈早已乱成一团。
火是从屋顶先烧起来的,几处房梁同时起火,显然是被人泼了火油。赵婉儿一脚踹开房门,呛得直咳嗽。她抬手抹了把脸,抓起挂在墙上的冰心剑就往外冲。
走廊上全是烟,她弯腰前行,一脚踩空差点摔下楼。稳住身子后抬头,正好看到三个人影破窗而入,手里明晃晃的刀直冲楼下大厅。
“找死!”她低吼一声,纵身跃下,长剑横扫,一人当场被掀翻,滚下楼梯。
她落地未稳,第二人已扑到眼前。她侧身避过一刀,反手一剑刺中对方手臂。那人惨叫,刀掉在地上。她趁机一脚踢飞,又一个翻身挡在楼梯口。
这时欧阳青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婉儿小心!左边!”
她猛地扭头,左侧房门突然炸开,两个黑衣人撞门而出,一人持刀直取她咽喉,另一人竟掏出一把铁砂撒来。
她闭眼偏头,铁砂擦着脸颊飞过,火辣辣地疼。但她没停下,左手拔下发间红绸,往空中一甩,右手剑顺势挑起,剑气将铁砂尽数震散。
“吵死了。”门口忽然响起懒洋洋的声音。
上官孤云披着月白长衫走出来,手里拎着孤云剑,剑穗轻轻晃着。他站在二楼回廊,低头看着楼下那群人,嘴角一扬:“包国忠就派你们这些货色来送死?”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抖,剑光如电。
楼下三人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已多了道血线。他们瞪大眼,扑通扑通倒地。
上官孤云收剑入鞘,淡淡道:“别浪费时间,这些人是傀儡兵,招式杂,但阵型齐,说明后面有人指挥。”
他目光扫过四周,火势越来越大,热浪逼人。但他站得笔直,像根钉子扎在楼上。
“婉儿,守二楼,别让他们上楼。”
“玉儿,你去后院断他们退路。”
“萧兄,前门交给你。”
命令刚下完,西方玉已经窜了出去。她袖子里藏着毒烟弹,脚上虽没鞋,跑起来却一点不慢。她贴着墙根绕到侧院,发现厨房窗户开着,里面黑漆漆的。
她蹲下身,摸出一根银铃绑在脚踝上,轻轻一晃——叮。
没有回应。
她皱眉,正要靠近,忽然听见里面有动静。像是有人在翻箱子,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她立刻缩回墙角,屏住呼吸。
与此同时,萧勇已和三个敌人交上了手。他独臂挥刀,一刀劈断对方长枪,顺势横扫,第二人直接被砍翻在地。
拉雅站在他身后三步远,弓已拉满,箭尖对准院门。她眼神冷峻,手指稳得不像话。
“来了。”她低声说。
果然,院门外又冲进五人,全都蒙面,手里提着火油罐。
她松弦。
嗖!第一箭射穿最前面那人的手腕,火油罐落地,哗啦一声洒了一地。
第二箭紧随其后,正中油罐。
轰!
火焰腾空而起,把门口照得如同白昼。剩下三人被热浪掀翻,滚在地上打转。
萧勇冷笑:“这点本事也敢夜袭?”
他一步踏出,刀光一闪,两人脖颈齐断。最后一人想逃,被拉雅一箭射中大腿,扑倒在地。
“留口气。”萧勇走过去,用刀背拍了拍那人脸,“等我问完话再死。”
那边赵婉儿也清掉了楼上残敌。她一脚踹开最后一个人,喘着气靠在栏杆上。烟太重,她眼睛都睁不开,只能用手扇风。
“上官大哥!”她大声喊,“你没事吧?”
“活着。”他站在原地没动,目光一直盯着厨房方向。
“不对劲。”他说,“敌人主攻点不该是前门和屋顶。包国忠不是蠢货,他一定藏在后面。”
他话音刚落,厨房窗户忽然亮起一道红光。
紧接着,一声闷响从地下传来。
整栋楼晃了一下。
“有机关!”赵婉儿立刻警觉。
上官孤云身形一闪,已落在一楼大厅。他穿过火堆,直奔厨房门口。门虚掩着,他一脚踹开。
里面没人。
只有地上一个打开的暗格,旁边散落着几枚信号弹,其中一枚已被点燃,冒着红烟。
他眼神一冷:“想引爆炸药?”
他立刻俯身去捡,可指尖刚碰到信号弹,背后风声骤起。
他头也不回,反手一掌拍出。
轰!
气浪撞上偷袭者胸口,那人直接飞出去,撞塌了灶台。
烟尘中,那人缓缓爬起,左眼戴着黑眼罩,右手指着他,声音阴沉:“上官孤云,你坏我大事三次,今晚必死。”
“包国忠?”上官孤云站起身,冷笑,“我还以为你要躲在地底一辈子。”
包国忠站在废墟里,灰袍破烂,脸上全是汗。他右手捏着最后一枚信号弹,拇指已经压在引信上。
“只要我按下这个,”他说,“整个客栈连同你们所有人,都会被埋进地底密道。”
上官孤云眯眼:“所以刚才那些人,都是诱饵?你真正目标是炸毁这里?”
“聪明。”包国忠咬牙,“可惜太晚了。这下面埋了三十斤火药,只等我一声令下。”
“那你为什么不按?”上官孤云往前走了一步,“因为你怕死。你根本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逃出去。”
包国忠脸色变了。
“你错了。”他忽然笑了,“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话音刚落,厨房角落的地面猛地裂开,一道黑影窜出,直扑上官孤云后心。
上官孤云早有察觉,侧身一闪,手中孤云剑顺势划出。
剑光闪过,那黑影闷哼一声,摔倒在地。是个穿黑衣的杀手,胸口开了道口子。
“就这?”上官孤云甩掉剑上血珠,“你雇的废物越来越多了。”
包国忠却不慌,反而抬起手,高高举起那枚信号弹。
“我不需要活着出去。”他说,“只要你们死,就够了。”
他拇指开始下压。
上官孤云眼神一凛,脚下发力,直冲而去。
两人之间只剩三步距离。
包国忠的拇指离引信只剩一丝空隙。
就在这一刻,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喊:“等等!西市井下有密道!五个人进去,一个都没出来!”
是根露兰。
她浑身是灰,一头撞进厨房,指着包国忠:“你的人是从井里出来的!那里才是你的老巢!”
上官孤云脚步一顿。
包国忠的手也僵住了。
三人都没动。
信号弹的红光映在墙上,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