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伟见李虎年心情转好,立刻坐直身体,神色郑重地说道:“其实教官的问题很好解决,我们自己的人手足够应对。主要是武器弹药的事,得麻烦军方这边通融。”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着李虎年,一字一句道:“我希望,J国战场上所有被击毁或遗弃的J军制式轻武器、单兵装备,以及还能修复的军用车辆的使用权和处置权,全部移交给我们新峰公司。”
李虎年沉默了几秒钟,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着,陷入了权衡。自从对J国宣战之后,J军遗留的所有武器装备都被q国军方勒令集中运送到海边的专用仓库,严禁任何单位私自挪用。
而且他心里清楚,开战至今,J军的主力重装备在q国绝对的火力优势下损失惨重,战场上遗留的完好重武器寥寥无几,大多是被精确打击后的残骸。但轻武器、单兵反坦克导弹、迫击炮这类装备,遗弃的数量却十分巨大。
将这些装备交给新峰公司扶持的傀儡军使用,从军事层面看,既能减轻己方的后勤压力,也能让这支“炮灰部队”更快形成战斗力;从政治层面看,确实能制造“J国内乱”的假象,为q国的军事介入提供一层合理的掩护。
但是……李虎年身体猛地前倾,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明显的警告:“我问你,这些J国降官,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见风使舵的投机分子!他们今天能为了活命背叛自己的国家,明天就能为了更大的利益反咬你一口!你现在给他们枪,教他们打仗,等于是在养虎为患!”
他的声音愈发严厉:“一旦战场形势出现波动,或者我们和A国的博弈有任何变化,这帮人绝对是最先反水的!到时候,如果这支你们一手扶植起来的队伍调转枪口,或者在敌后搞出什么大乱子,这个责任谁来负?你刘立伟负得起吗?还是你背后的新峰公司能负得起?”
李虎年的语气凝重至极,可刘立伟却显得异常淡定,甚至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李指挥放心,这点我们早就考虑到了。”刘立伟抬眼看向李虎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认为,这个时间段,我们的工程师正在给那些J国降官植入迷你遥控炸弹。就在他们的后颈皮下,肉眼根本看不见,不影响正常活动,但只要我们按下遥控,炸弹就会瞬间引爆。”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如果他们真的敢背叛我们,那等待他们的只有变成一滩烂肉的下场。新峰公司别的不多,这点控制人的手段,还是有的。”
深夜,佐伯诚一郎从一场混乱而压抑的噩梦中猛然惊醒,心脏狂跳不止,额头上布满了冰冷的汗珠。剧烈的头痛如同有钢针在颅内搅动,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q国的白酒……后劲太烈了……”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苦笑着喃喃自语。晚宴上为了维持“领袖”形象,也为了排解内心的苦闷,他确实喝了不少。
此刻,他只觉得记忆模糊,完全记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只记得觥筹交错间,上野隼人等人谄媚的笑脸和那些空洞的祝酒词。他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一丝残留的酒香混合着苦涩在味蕾上蔓延开,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眩晕的回味。
刚才的梦境异常清晰,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
他梦见自己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子,站在老家那座熟悉的、此刻却燃着熊熊大火的木制房屋里,隔着火焰和浓烟,绝望地向他伸出双手,哭喊着求救。
而他自己,却穿着一身笔挺的、从未见过的陌生军装(似乎是那套可笑的“抗A救国军”司令服),面无表情地站在安全距离之外,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一言不发。
最诡异的是,随着火势越来越大,他感觉自己与家的距离也在不断拉远,仿佛有无形的手在将他拖离,直到那栋承载着记忆的房子彻底被火焰吞噬,消失在视野的尽头,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冰冷。
这个噩梦带来的寒意,比宿醉的头痛更加刺骨。他猛地坐起身,冰冷的汗水浸湿了单薄的睡衣,紧贴在皮肤上,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这突如其来的冰冷刺激,反而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不少,思绪开始飞速运转。
他意识到,傍晚宴会上,上野隼人那番“大丈夫何患无妻”、对未来的狂热憧憬,像一颗毒种,已经在他潜意识里生根发芽,诱发了这个充满象征意味的噩梦。那是对他背叛过往、割舍亲情、投身未知险途的恐惧和愧疚的投射。
但同时,一个冰冷而现实的声音也在他心底响起:如果……如果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真的能如他们所说,获得权势和地位,那么,女人、子嗣、财富……这些曾经需要小心翼翼维系的东西,或许真的会变得唾手可得。这种诱惑,如同深渊的低语,既令人恐惧,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些纷乱的思绪,开始打量起所处的环境。这是一间非常狭小的房间,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衣柜、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桌上的水壶和茶杯是廉价的白色陶瓷制品,上面印着清晰的q国商标和拼音。一切都透着临时性和功能性,毫无舒适可言。
他起身下床,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窗前。窗户很小,离窗不到两米远,就是一堵高大、没有任何窗户的灰白色墙体,挡住了所有的视线,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和禁锢感。他疑惑地推开窗户,探出头向外望去,这才看清了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