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曼没有说错。
施耐德和霍夫曼装模作样地在埃里希的公寓里转了一圈。法医已经到场，正在检查那具被伪装成意外摔倒的尸体。施耐德注意到埃里希后脑勺的伤口被巧妙地处理过，看起来确实像撞在了大理石台阶的棱角上。
死亡时间大约在凌晨四点至五点之间，法医头也不抬地说，初步判断是意外。
霍夫曼悄悄对施耐德眨了眨眼，那眼神让施耐德胃部一阵绞痛。他们回到警局时，布鲁姆局长正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像头困在笼子里的熊。
局长，埃里希死了。施耐德故意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报告，初步判断是意外摔倒。
布鲁姆猛地转身，脸上的肥肉剧烈抖动：死了？什么时候？
法医说大概早上7点左右。霍夫曼插嘴道。
就在这时，缉毒组的布鲁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连门都没敲。
局长，分配给我监视的目标已经死亡了！布鲁诺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我的人正在勘察现场！
布鲁姆的瞳孔骤然收缩：你的目标也死了？
仿佛打开了某种诡异的开关，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不断有探长冲进局长办公室报告同样的消息——所有被分配监视的目标，无一例外，全部死亡。
施耐德和霍夫曼站在角落里，看着布鲁姆的表情从震惊变成恐惧，最后定格在一种诡异的释然上。当最后一名探长报告完毕，布鲁姆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不对劲，施耐德压低声音对霍夫曼说，局长看起来比我们还惊讶。
霍夫曼叼着烟，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我早说过，这不是一个人的游戏。
当晚的新闻像一颗炸弹，在G国上空引爆。各大电视台滚动播放着绿色议员连环谋杀案的消息。
新闻主播用沉痛的语气播报着消息，背景画面是议员们生前参加环保游行的照片。“初步调查显示，这些议员的死因均为意外，但绿色政党领袖声称这是针对环保人士的系统性谋杀。”
画面切到议会大厦前的抗议现场，数十名绿色组织成员举着 “还我正义” 的标语牌，其中一人对着话筒嘶吼：“这是石油寡头和煤矿主的报复！他们害怕我们阻止污染项目，就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灭口！”
施耐德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视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 —— 正是上周还在游行中辱骂警察的绿色组织头目。他端起咖啡杯，发现手在不停颤抖。
“真可笑。” 霍夫曼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份报纸，头版标题用黑体字写着 “环保斗士接连遇害，G 国民主蒙羞”。
施耐德没说话，他的手机刚刚收到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里面的内容很简单，“看好你的人，别让他们乱说话。”
第二天清晨，施耐德被霍夫曼的电话吵醒。
快打开电视！霍夫曼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画面切换到G国国际机场。十几名绿色议员正拖着行李箱匆匆走向登机口，目的地清一色是A国。他们的表情像是被猎犬追赶的兔子，连最基本的伪装都顾不上了。
就在第一批议员即将通过安检时，一队全副武装的SG特别部队突然封锁了整个航站楼。带队的军官手持扩音器，声音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根据《反间谍法》第17条，你们被逮捕了。
镜头捕捉到议员们瞬间崩溃的表情。玛格丽特·舒尔茨瘫坐在地上，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地贴在满是汗水的脸上。一名SG士兵粗暴地拽起她时，她的香奈儿套装被扯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印着A国国旗的内衣——这一幕被摄像机拍得清清楚楚。
接下来的发展如同精心编排的戏剧。中午的特别新闻发布会上，内政部长亲自展示了这些议员与A国情报部门的资金往来记录。数字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时间跨度长达十年。
这些蛀虫，内政部长指着投影幕布上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一边领着纳税人的薪水，一边为A国卖命。他们阻挠我们的能源项目，就是为了让G国永远依赖A国的天然气！
施耐德坐在警局的休息室里，看着电视上内政部长义愤填膺的表演。周围的同事发出阵阵嘘声，有人甚至朝屏幕扔了个空啤酒罐。
我就知道那些环保婊子有问题！缉毒组的布鲁诺挥舞着拳头，去年他们抗议我们缴获的毒品销毁方式，说什么焚烧会产生二恶英——现在想想，根本就是在为毒贩争取时间！
施耐德没有搭腔。他注意到霍夫曼不知何时站在了角落，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沸腾的人群。那眼神让施耐德想起非洲草原上的鬣狗——耐心等待着猎物咽下最后一口气。
傍晚时分，城市的情绪已经沸腾到了极点。施耐德开车回家时，看到成群结队的市民举着火把和标语向市中心聚集。标语上写着绞死卖国贼还我煤炭工作。
“这是怎么回事？” 施耐德拉住一个举着标语的年轻人。
“你没看新闻吗？” 年轻人激动地挥舞着拳头，“那些绿色议员拿了 A 国的钱，让我们挨冻受饿！我爷爷去年冬天就是因为没暖气冻死的！”
施耐德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看着人群像潮水般涌向一栋豪华公寓，玻璃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几名市民从里面拖出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正是绿色政党的财政负责人。
“就是他！” 有人认出了他，愤怒的人群立刻围了上去。男人惊恐地尖叫着，试图解释，却被无数只手推搡着，脸上很快沾满了污泥和血迹。
“把他绑起来！”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绳子很快套在了男人的脖子上。他被拖拽着穿过街道，沿途不断有人朝他扔石头和垃圾。
施耐德本想上前阻止，但看到已经接近疯狂的民众，他还是悄悄的躲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