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德双手捂着头,心脏狂跳不已。这不是第一次——克劳斯的人一定早就开始监视这些目标,而他现在只是被拉进来当个的帮凶。
施耐德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电脑,快速调出另外四个目标的档案。果然,每个人的行踪都被详细记录,甚至精确到常去的咖啡馆独自散步的公园小路。
这不是监视……这是猎杀清单。
“咚咚咚”
档案室的门猛然被敲响,吓了施耐德一大跳,他缓步走到跟前将门打开,外面站着的人更是让他吃了一惊。
“霍夫曼!你来这干什么?”
霍夫曼歪头道:“您不也是在这嘛,探长。”
看见施耐德眼神变得有些异样,霍夫曼不再开玩笑,急忙解释:“别紧张,我其实看见你上了部长的车。”
“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给我开出了一个难以拒绝的价格。”霍夫曼摊开手耸了耸肩,“你知道,我母亲现在重病缠身,就我父亲那点退休金,仅能维持住家里的日常开销。”
“然后呢?”施耐德继续逼问。
“他们派我来协助你。”霍夫曼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我们动作大些,可能会有额外的报酬。”
施耐德往他身后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人偷听,随即一把将霍夫曼拉进屋内。
“我们是警察,你明白吗?杀人是要坐牢的。”
“我可没说要杀人。”霍夫曼眼里闪着狡黠的目光,“其实探长你也很缺钱吧?”
“我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施耐德有些沮丧,“总之,杀人的事情我们不能做,万一时候被他们拿出来当替罪羊,你我都得进去。你别忘了,我们送进去的人可不少。”
霍夫曼没有反驳,两人沉默了一会,他开口道:“好吧,探长,我听你的。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施耐德看了看表,凌晨三点五十分,这个时间点很尴尬,如果现在去休息,会错过很多事情。
不过,既然现在霍夫曼也入了伙儿,那就好办了。
“我们先去埃里希家附近守候,重新确认他的行踪,然后告诉克劳斯,这样做没有一点风险。”
“听您的,探长。”
凌晨四点二十分,施耐德和霍夫曼驱车来到埃里希的公寓附近。
街道空无一人,路灯在薄雾中投下惨白的光晕。施耐德将车停在一棵光秃秃的梧桐树后,熄火关灯。
b栋503,霍夫曼翻看着资料,他的车就停在楼下。
施耐德举起望远镜观察,目标房间里没有任何灯光,看起来议员还没醒。
“这个埃里希好像有晨跑的习惯,探长你用不用先休息一下,等他出门我再叫醒您。”
施耐德看了看表,时间还早,霍夫曼的提议听起来很不错,而且他这时也感到困意袭来。
“好吧,我先休息一会。等他出来你叫醒我,咱们只需要记录他的行动轨迹就行。”
见霍夫曼点头同意,施耐德放倒座椅,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而等他再次恢复意识,是被一声重重的关门声惊醒的。
“探长,一切都结束了。”霍夫曼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用很镇定的语言告诉施耐德:“任务完成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回局里。”
“什么意思?”施耐德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霍夫曼已经启动汽车,急速离开了那里。
施耐德猛地坐直身体,安全带勒得锁骨生疼。他抓着霍夫曼的胳膊,“你说什么?什么叫任务完成了?”
车窗外的路灯飞速倒退,在霍夫曼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他缓缓转过头,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探长,您不是说要确认行踪吗?我确认过了,他以后不会再去医院探望母亲了。”
这句话像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施耐德的心上。他突然注意到霍夫曼袖口沾着的深色污渍,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油腻的光泽 —— 那是血干涸后的颜色。
“你做了什么?” 施耐德的声音在发抖,他伸手去摸腰间的枪,却被霍夫曼一把按住。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霍夫曼踩下油门,汽车像支离弦的箭冲进晨雾,“领袖说了,额外报酬足够让我母亲住进私立医院。探长,您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这对我们都好。”
施耐德猛地甩开他的手,一拳砸在仪表盘上,塑料外壳裂开道细纹。“我们是警察!” 他嘶吼着,唾沫星子溅在挡风玻璃上,“你知道杀人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母亲能活下去。” 霍夫曼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他从储物格里掏出个证物袋,里面装着枚沾血的袖扣,“埃里希反抗的时候掉的,我已经处理干净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除了这个 ——” 他晃了晃证物袋,“领袖要的纪念品。”
施耐德盯着那枚银质袖扣,上面刻着的缩写 “E.w” 在晨光里闪着冷光。他突然想起上周议会辩论时,埃里希就是戴着这对袖扣,慷慨激昂地讲述着煤矿项目对地下水的污染。那时的阳光透过穹顶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层金边。
“停车。” 施耐德的声音冷得像冰。
霍夫曼没理他,继续往前开:“探长,事到如今您还想怎样?举报我吗?那您也跑不了,毕竟是您带我来的。”
车在警局后巷停下时,天已经蒙蒙亮。霍夫曼解下安全带,正要推门下车,却被施耐德抓住了手腕。
“现场到底是什么样的?” 施耐德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霍夫曼愣了愣,随即露出副轻松的表情:“很干净。我等他出门晨跑的时候,从背后用棍敲晕了他,然后拖回公寓伪装成意外摔倒。他头磕在台阶上,流了很多血 ——”
“够了!” 施耐德猛地松开手,霍夫曼的手腕上留下五道红痕。
霍夫曼揉着胳膊,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这是领袖给的定金,五千元。您一半,我一半。” 他把信封塞进施耐德手里,“探长,我们都没有回头路了。”
施耐德捏着那个厚厚的信封,纸币的边缘硌得手心发疼。他看着霍夫曼吹着口哨走进警局,军靴踩在雪地上发出 “咯吱” 声,像在为某个亡灵奏响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