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栀看着薛除浊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她站在门口,声音哽咽,什么都抛之脑后:“我以为你走了。”
薛除浊走的很慢,他轻笑:“我能去哪?”
眼泪太多,薛除浊的模样看的不清,厉栀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声音有些委屈:“你退了我和你的婚事,所以我以为,以为你和慕容璃私奔了。”
在厉栀说完这句话之后,屋外的雨下的更大了。
“所以哭成这样?”
他没想过把她弄哭。
薛除浊打趣道:“换做以前,你应该会….咳…”
身体里隐约传来不对劲,薛除浊停下脚步,抑制住颤抖的双手,张开怀抱:“来吧,我帮你擦擦眼泪,然后,”
“将你所有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那三年中,他没有一刻不想她。
那沸腾的思念,就算是他死去,也不会停歇。
眼前昏沉,爱人的身影在一步步靠近,痛苦也从心间蔓延。
在那一抹温度紧紧相拥时,薛除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搂住自己的手放在胸前,抱着她往身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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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除浊晕倒的时候都在思考,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是否太自私了些。
或许,他应该跟着慕容璃离开,不留下只言片语,告诉厉栀这才是他的报复——和她撒谎,就像当初她违背他们的誓言一样,让厉栀以为自己被耍而气恼,从而将他放下。
然后,他在一个人孤独的死去。
他可以让那些蛊虫将他的尸体吞噬殆尽,连骨头都不放过,而后,在命令那些蛊虫一直跟着厉栀。
它们可以潜伏在她的床下,她的衣裳里,她的发丝中,她的每一寸空气里。
他依旧还是可以陪着她。
可是,屋外的雨这么大,她出去没有带伞。
鬼使神差的,薛除浊在慕容璃最后一次问她要不要离开时,他再一次摇了摇头。
他要去接她,这么大的雨,她身体虚弱,会生病的。
眼皮沉重,手背上是湿润的,薛除浊睁开眼睛,看见厉栀肿着双眼,安静的趴在他的手上。
看见她虚弱的脸颊凹陷,眼睛肿的像核桃般的模样,悔意再次侵袭了薛除浊,但很快就被厉栀脸上的温热给打断。
总归都要死的,最后幸福的死在她怀里,对薛除浊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想到这,他抬起另外一只手,想去拂开她脸上被泪水沾粘的发丝。
厉栀抢先一步睁开了眼。
她眸中欢喜,却再一次落下了泪。
厉栀抓着他抬起来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应该多睡一会儿的。”
薛除浊的指腹搓了搓她的眼角:“你知道多少了?”
厉栀哽咽了一会儿,迟迟没有说出口。许久,她才平复道:“太医说你的病症他看不懂,类似某种绝症,只有…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老天爷把你送回我的身边,又要再次把你拿回去?”
她满含希望的说:“慕容璃是不是可以救你?你知道她有什么办法对不对?”
厉栀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某种异样的不对劲。
如果慕容璃真的有办法,薛除浊就不会在她面前展露出这么脆弱的模样,再通过其他人的口,将此事告诉她。
只是,只是她实在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