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线,与正文无关。)
晨光熹微,透过雕花窗棂上的软烟罗,滤成了一层朦胧而温柔的金纱,轻轻铺洒在寝榻之间。
厉栀没忘记今天是宁怀柔的生辰。
宁怀柔办了一个游园会,邀请了许多人去她家后山游玩,包括厉栀,所以她非常激动,今天醒的格外早。
厉栀一睁眼,就看见闭着双眼,侧脸线条优渥的一张脸。
薛除浊仍在熟睡,平日里那双或深邃、或含情带笑的眼眸此刻安静地阖着,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诱人的阴影,随着呼吸细微地颤动,竟透出几分难得的、毫无防备的纯净。
今天,是他们成婚后的第三年。
这张脸厉栀每天都会看很久,但总是看不腻。
她正欣赏着,就看见那浓密的睫毛动了动,随即,薛除浊张开了眼睛。
厉栀努努嘴:“我把你吵醒了吗?...不对,我还没说话呢!”
薛除浊伸手按住她的后脑,睡眼惺忪的往下轻轻一带,双唇自然而然就贴了上去。
轻啄之后,薛除浊说:“你的呼吸。”
听到她的呼吸声后,薛除浊就知道她醒了,自己便想看看她的眼睛。
厉栀看着这张脸听见他的声音心情都好多了,情不自禁的用手指从额头划到鼻梁。到嘴唇时,她的手被人握住,掌心自然地张开,薛除浊用脸蹭了蹭。
他表情顺从,但手劲却大到她根本无法挣脱。
说罢,他又亲了一口厉栀的嘴唇,像是食髓知味,厉栀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被压倒了。
她身体发出激颤,薛除浊的唇舌游走在她脖颈与锁骨处,厉栀艰难地强撑住理智:“昨夜太累了,我今日还有事,不能和你胡闹...”
薛除浊逐渐往下的唇停了下来,最后重新落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什么事?”
厉栀感受到他的反应,脸颊有些红。
这么多年了,还是和最开始一样这么不知轻重。厉栀还真有些怀念婚前薛除浊“不近女色”有原则的时候。
她推开薛除浊,从床上坐起身,拍拍自己的脸:“昨夜不是和你说过吗?”
“什么时候?”
“就昨夜。”
“昨夜什么时候?”
“.......”
厉栀沉默了一会儿,尽可能的勾起他的回忆:“我坐在桌子上的时候。”
薛除浊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她哭哭啼啼的,好像是提了一句要早睡让他快些结束,要去参加宁怀柔的生辰宴之类的话。
他捂着脑袋冷静了一会儿后,声音有些哑然:“我去洗漱,很快就好。回来帮你梳妆。”
薛除浊开始穿衣裳,厉栀的目光来到他放在床头的戒指上。
这戒指是李百川送的,是一对,厉栀手上也有一个。她说新婚礼物不知道送什么,就送了这个。
她说这是她们那个时代的习俗,新婚当日,新郎新娘会凭借此物交换誓言。
厉栀默默记下,在成婚当夜,把这个戒指拿出来,学着李百川教的模样,将之戴到了薛除浊手指上。
于是他就这样戴了三年,只有睡觉时才会脱下。
在薛除浊要将戒指拿走时,厉栀抢先一步拿了过来,又同时去握住他的手,像新婚之夜将这个戒指交给他一样,再次问他:“你愿意嫁给我吗?”
薛除浊不禁弯唇:“你问多少次了?”
几乎是每一天,每一个早晨,只要是厉栀看见这枚戒指,她都会这样问,乐此不疲。
厉栀气的脸颊鼓起:“你愿不愿意?不愿意算了!”
厉栀作势要把戒指收走,早一步被薛除浊伸出手指,戴了进去。
“我愿意。”
他说:“不管多少次都愿意。”
厉栀立马被哄好,想上前去亲亲他,结果被薛除浊捂住嘴。伸出的手被他按在身上,从胸口,划过坚实的小腹,再到某个东西上面。
“今日还想不想出门。”他说。
厉栀:“......”
她老实的钻回被中。
临走前,薛除浊把她的水壶灌满水,蹲在她身前,整理腰间绑着水壶的腰带:“一日要喝够四壶,不要忘记。”
“知道啦,你都说好几遍了,我爹娘都没你这么能唠叨。”
“是你不听话。”
薛除浊站起身,有些不安的用一只手蹭她的脸:“达理和我说过,你玩起来从来不知道喝水。”
他皱眉,指腹蹭着她嘴唇干裂起皮处,“如今你又要一人前去宁府,无人看管你会更加肆意妄为,不可以这样。”
厉栀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牙痒痒,就张嘴咬了一口他的指头:“知道了!啰嗦!”
但她永远只是口头上知道了,晚上薛除浊来接她回去的时候,那水壶都不见了。
这是她丢掉的二十五个水壶。
不过还好,今日薛除浊外出买厉栀喜欢吃的零食时,又购入了十个。
厉栀蹲在宁府门口,无论宁怀柔怎么扯都扯不动。走近时薛除浊听见她说,她是一朵长在这里的蘑菇。
宁怀柔见薛景祁过来,犹如看见了救星:“她今天喝了好多酒!拦都拦不住!怎么喊都喊不起来,你看看你能不能拉动?不能的话我去摇几个下人帮你一起抬回厉府。”
薛除浊摇头:“不必。”
他单膝跪在地上,正思索着怎么让厉栀放开那个柱子时,眼前的人突然眼睛亮了亮:“你是谁呀?”
薛除浊不是第一次见她喝醉,见怪不怪的将手伸在她膝窝:“薛除浊。”
不用他用力,厉栀的双手就紧紧的缠上他的脖子,轻而易举的被打横抱了起来。
一旁正在大喘着气,擦汗的宁怀柔:......
薛除浊和厉栀成婚的这些年,已经习惯将兜帽摘下。此刻厉栀正玩着他的头发,将发丝放在鼻尖轻嗅:“你好香呀,头发好漂亮!”
薛除浊嗯了一声:“谢谢。”
准备离开的时候,薛除浊在宁怀柔面前停下了脚步,诚恳的说:“多谢你的照顾,我先带夫人回去。”
宁怀柔眨眨眼,连忙点头:“好好好!!!”
目送他们离开,宁怀柔不禁有些感叹。
这么贤惠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厉栀在他怀里晃着腿,醉的不知天地为何物,好奇的问他:“你长得好好看呀,成婚了吗?觉得我怎么样?考不考虑和我谈一场恋爱?”
薛除浊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我有妻子了。”
厉栀唔一声,眉头皱着,嘴唇都被咬白了,最后爆发似的哭了出来:“到底是谁这么有福气呀!!!!”
薛除浊已经习惯,她喝醉酒就是这样,每次见到他都会哭一场,然后沉沉的在他怀里睡去。
可爱的让人无法生气。
上了马车,裹好毯子之后,厉栀已经安静下来。
她听着薛除浊强而有力的心跳,眼泪一直没有停下来。
薛除浊叹了一口气,指腹轻轻蹭着她眼尾:“喝多了酒难受?家里已经准备好醒酒汤了。”
“坚持一会儿。”他将她抱的更紧,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厉栀抽噎着说:“要是我变成了蟑螂你还会爱我吗?”
“嗯。”
“变成茅房呢?”
“...嗯。”
“你说我们上辈子还是夫妻吗?”
“一定是。”
“那我们下辈子还会在一起吗?”
薛除浊依旧认真的回答:“会的。”
厉栀胡乱的说:“骗人...下辈子你根本没有这一世的记忆,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爱我。”
薛除浊轻声的哄着:“会的。只要见到你,我就会一遍又一遍的爱上你。”
厉栀扯着他的头发,莫名其妙的说:“那如果我是你的仇人,伤害过你,还把你杀了,你也还会爱我吗?”
薛除浊还真想了想,他沉思着,在想出答案的时候,脱口而出道:“如果我死了,你会陪着我一起吗?”
回应他的,是厉栀均匀的呼吸声。
低头,她脸上满是泪痕的睡过去了,手紧紧揪着他的衣领。
马车内烛光晃动,光照在脸上有些温暖。
厉栀最终没有得到这个答案,薛除浊也没有回答。
他只知道,自己因她的爱而生。
如果没有她,或许自己在乳娘去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人终有一死,如果死亡的尽头有她,他也会觉得死了和活着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
只要别把他一人留在找不到她的深渊里就好。
*
第一则番外结束咯,本来想写如果厉栀选择了私奔的线的。
我想他们逃走后,薛除浊会去做悬赏杀手之类的活养厉栀,绝对不会让她受苦,她依旧可以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但是厉栀就算离开了也不会完全幸福,亲人明明在世,却因要时刻担忧系统会不会因为薛除浊的靠近重新恢复能量,而永远无法相见。(像远嫁?不,远嫁还能回家,厉栀连家都回不了。)
薛除浊做杀手来钱快,但也有弊端,不能让仇人发现他的踪迹,于是只能和厉栀住在深山野林中。
所以,厉栀成天一个人,在那里交不到知心的朋友。
她没有家人朋友,会一直想着父母,即使在薛除浊面前表现得很好,但是每天到夜里还是会偷偷的哭。那个时候薛除浊会怎么做呢?他没有办法。就连把她爹娘绑过来也不行,更不能和厉栀一起回景国。
我想,他会看着被窝中厉栀偷偷哭泣的身影,然后暗自伤怀。
甚至会想自杀,放她自由。
他爱厉栀,离不开厉栀的,当然没那么容易放她走,只能在泥潭中越陷越深。
这种结果厉栀预知到了,私奔的话只会让两个本就不完整的人在幸福中,更加痛苦。
所以她才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即使自己会加倍痛苦。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