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松口了。
厉栀已经看到了希望。
她满心喜悦的勾住了李百川的肩膀:“我会将我知道的关于系统的一切全部告诉你。”
厉栀又看向这暗牢的四方天地,“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出去吧?不能一直这么跟陛下在这干耗着。”
李百川说:“我已经有办法了。”
厉栀:“什么办法?跟陛下妥协,嫁给太子?”
李百川摇头:“我不会妥协的,该妥协的,是他。”
李百川活的好好的,被系统选中突然猝死,强行的来到这个世界,还要服从它的命令在这里当皇后。
这与将她拐卖去山间,给别人生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她绝对不会接受这种服从性测试,也绝对不会纵容自己嫁给任何一位皇子,这是对自己的背叛。
厉栀再一次瞪大了眼睛。
这么有底气,居然敢跟皇上叫嚣。
不愧是她看上的女人。
厉栀沾沾自喜时,李百川突然噙着笑凑近她。
.....她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李百川握住了她的手:“总之,最后陛下一定会放我出去的,你不用担心。倒是你。”
厉栀的掌心被李百川放在心口,那里温热的,传来跳动的声音,“我将真心尽数交给了你,同意与你合谋,那你呢?”
“薛除浊的身世,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
这个老奸巨猾的老油条,亏她刚刚还有些心疼她呢!
没想到她这么“刚正不阿”,这个时候还不忘从她嘴里套薛除浊的身世。
厉栀知道,李百川的眼睛有魔力,无论她说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如果她现如今还在说谎,很难在日后的斗争中与她站在同一个阵营上。
李百川躲了系统这么久,无非就是害怕会被系统重新缠上。
如果没有一个和她同结一心的人站在同一阵线,李百川随时会为了自己的安全而停止她们的合作。
所以现在,唯有真心换真心。
不过,这倒也在厉栀的意料之中。
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会失去什么。
让李百川去查薛除浊那个所谓的师父,对厉栀没有任何坏处。
那些人因为想控制薛除浊,都敢动到她头上了。
这种时时刻刻会威胁她人身安全的人,就不该留在这世上。
有李百川的人去捣乱,倒也能让厉栀放心一阵子。
至于薛除浊,他会回去继承他的皇位的。
厉栀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李百川,包括薛除浊曾经提到过的密林。其实薛除浊并没有说多少,厉栀也挑着精简的话说。
李百川眯了眯眼,这是她沉思与判断时的习惯。
厉栀讨教过许多次了。
最终,李百川信了她的话,但也信了一半:“这一回倒是说的实话,不过你话语间表露的仿佛那一切都与薛除浊无关似的。”
厉栀耸耸肩,无所谓道:“我说的是实话啊。”
李百川终于诚心的笑了起来,面容温婉,以前的她虽然笑着,但都是冰冷敷衍的。
厉栀一时看她的笑容着了迷。
李百川松开厉栀的手道:“我看见你的诚意了。”
厉栀一愣:“此话...怎么说?”
李百川说:“没想到你为了让我帮你,竟然愿意背叛心爱之人,将他推到危险当中。”
“我们果然是同一类人。”
是吗。
感受到李百川的认可,厉栀应该高兴的,可此刻她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对薛除浊的感情是什么,好像她也不是很明白。
心好像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名为良心,一半名为私心。
良心在说:你是爱他的呀,你是知道他有一天会抛弃你会回去当皇帝,知道他死不了,这不过是为了获取李百川的信任而不得已做的决定罢了。
私心反驳:爱什么爱?你重生了改变了这么多,怎么就能确定自己改变不了薛除浊的结局呢?你也没问过他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去当皇帝吧?他那么爱你,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愿意舍弃一切在这里陪你呢?
你一直都很自私啊,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罢了,明明知道薛除浊想留下,还为自己找了个“虐待”薛除浊的理由,贱不贱啊?
厉栀不禁低落的抿了抿嘴角。
李百川说自己没过多久就可以出去,在这期间,她会好好回忆以前与系统相处过的点点滴滴,找出它的弱点。
厉栀放心的回去了。
最终,心里的斗争打的你死我活,还是没有争出个胜负。
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对薛除浊的感情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薛除浊的,她依赖他,想见他,想吻他,想吸干净他身上所有的味道,想和他做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想他的手臂紧紧环住自己的腰。
可这些,在她的利益面前,都不重要。
都能够被随意的抛弃。
也许是上一世的影响,厉栀的心更加冷漠,她知道自己不是个能为爱情驻足的人。
她清楚自己的目的,也清楚自己重生后所要面对的一切。以前,薛除浊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可以复仇利用的工具,现在就算生出了情感,那也不重要。
人类就是有情感的,厉栀又不是冷血动物。
但是,她也不会因此而停下自己所要走的路。
厉栀在地牢里那些人痛苦的哀嚎中,一步步走向牢狱口的光明。
她冷漠坚定的眼神,在看见倚在墙上的那个人后,瞬间碎开了一丝裂缝。
薛除浊靠在墙上,脚边的草攀附着他的脚踝,不知道等了多久。
目光在空气中对视,薛除浊的焦灼在看见厉栀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他唇角淡淡的笑着,下巴上那颗痣格外的晃眼。
厉栀眼眶发热,脚步控制不住,下一秒扑进了薛除浊的怀里。
她紧紧的抱着他,不断地吸取他身上的味道,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感受到胸前的湿润,薛除浊眉间燃起戾气:“发生什么了?她是不是又逼迫了你?”
厉栀疯狂的摇头,抽噎着说不出来话。
她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哭?
她一个背叛了他的人,究竟在哭什么?
薛除浊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搁在她的头上:“其实你可以告诉她的,没有关系。”
他的眼眶也开始有些红,厉栀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成这样,仅仅是因为李百川的审问。
想到自己给她发来的诸多困扰,薛除浊恨不得自己就此融进厉栀的身体里,作为她的血液,与她相生相伴。
本以为自己这么说厉栀能好受点,可没想到她沉默了一会儿后哭的更大声了。
厉栀要怎么描述自己的感受呢?
好像心中那争吵的两个小人,名为私心的那一方突然复活,将良心吞噬殆尽。
私心胜出了。
她是自私的,明明知道薛除浊一定会为了她舍弃所有,抛弃所有留在自己身边,她依旧麻痹了自己,用一种合理的方式欺骗自己,告诉了李百川所有关于薛除浊学蛊的身世。
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