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期待着对方有所行动。
最终还是薛除浊率先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手臂受了伤,上面的衣裳被刀剑划破,厉栀清晰的看见血顺着他的手臂流淌下来,滴落在地。
太久没有见到他杀人,厉栀都忘了自己该作何反应。
应该..应该不用装了吧,他们都那么熟了。
但是地上躺着的那位死的实在都有点吓人,头好像被捶到地里去了诶。
说实话,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的腿都有点软。
尤其是薛除浊杀完人后的眼睛,带着捕猎者的侵略与浓厚的杀意。
薛除浊朝她走了很多步,最后在距离她一步的位置停下。
他身上都是血,后面杀疯了头,连一直珍视的柔蓝色斗篷都弄脏了。
薛除浊站在原地将其解下,将那肮脏的衣服丢在了地上。
依旧没有再近一步。
厉栀将银簪插了回去,拉住了薛除浊的手,像是默认允许他这般模样可以接近她,到他进了屋。
屋中的温暖与手心的温度让他有些恍惚。
厉栀在屋中找到布巾,擦拭着薛除浊脸上的血:“去哪里了?那个人是刺客吗?”
薛除浊的呼吸加重,眼睛里全是血。流出来的时候如同血泪一般。
看上去就难受。
厉栀歪头询问:“怎么不说话?”
薛除浊垂下眼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
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风车。
那个风车与七公主手中的有八分像,拿起风车时薛除浊还将手放在身上蹭干净。
厉栀下意识接过:“你送给我这个做…”
不是。
他不会把她跟七公主说的话当真了吧。
薛除浊以为是她想要买但是不好意思说,所以才借用他的名头?
看样子他当时消失也不是赌气,而是第一时间以为她要,就去给她买了。
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薛除浊浑身都是血,但风车却是干干净净的,且没有被淋湿。
“找了很久,耽误回来的时间。”他解释着。
厉栀看着手里的风车,又看了眼脏兮兮的薛除浊。
鼻子有些泛酸,千言万语就汇聚成一句话:
“你有病吧。”
薛除浊仿若没有听见,眼睛里的杀意已经完全消失。
他俯身低下了头。
厉栀自然的以为他在讨奖励,踮起脚尖亲了他的嘴角。
偏偏薛除浊却皱了皱眉,睫毛轻颤。
...不是要亲嘴?那是干什么。
厉栀学着他的频率眨眨眼,下一刻,她的手被握住抬起来,放在了他的头上。
掌心的发丝有些湿,散发着热气。
薛除浊就这样蹭了蹭她的掌心。
这是....
原来是要她摸头的意思。
厉栀还在想他在哪学的这些,突然就想起来了今日父亲也这样摸了她几次。
厉栀明白了。
父亲每次摸她头的时候都是无可奈何,充满爱意的。
所以薛除浊认为这是表达爱的一种方式吗?
看着薛除浊这笨拙的模样,厉栀心尖软的一塌糊涂。
用力的揉搓了一番他的头后,厉栀接着给他擦拭着那些飞溅在身上的鲜血。
“去沐浴吧,太多了根本擦不干净。”
薛除浊一直没有松开厉栀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脸上又蹭了蹭:“晚一些。”
晚一些?
这么晚了还要做什么?
莫不是....想先干点别的?
她就知道,薛除浊一定是吃醋了。
上次吃醋就那样,这一回气氛这么好,会不会....
厉栀突然羞涩了起来:“这不好吧,还是先洗完再来。”
薛除浊认真的说:“会浪费。”
浪费?浪费时间吗?
可是不沐浴会很不卫生诶!
这是厉栀的底线:“不行,你不沐浴....”
屋外传来雷声,将厉栀未说完的话全部压住。
薛除浊没能听清,他松开厉栀的手,看着屋外:“你等我一下。”
厉栀还没有讲完不沐浴的危害,就见薛除浊又跑进了雨中。
厉栀待在屋里见他把地上躺着的那人的衣裳尽数脱下,还将那人身上的绷带全部取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带着那人的衣裳回来了。
关紧房门,薛除浊在屋里找了个比较隐秘的地方,将刚刚扒下来的衣裳藏好。
“明日一早我就拿走。”他说了一句。
厉栀双手抱臂不解道:“你扒他衣服做什么?”
薛除浊倒也不避讳,他道:“以前召国那边认识的一个组织里面的人。”
“那边的穿着与衣裳极为特殊,若是查了便会被发现来自何处,对我来说会很麻烦。”
召国那边的?
厉栀说:“怪不得那么厉害能和你打那么久,那他是来杀你的吗?”
薛除浊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她的话,从房间暗格处拿出了一个黑衣和面具。
是他之前穿着,引诱父亲去西暖阁的那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