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薛除浊立起身子,将袖子拉到掌心,厉栀擦着她鼻子涌出的鲜血,另一只手去扒她的手腕。
厉栀被扶起来,她憔悴的摇头:“不知道,估计是上火了,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你不要担心。”
她的脉搏显示她心肺郁结,心跳的极快,应该是压力过大导致的。
薛除浊将自己头发扯下来几根,牵起厉栀的手,在她中指指尖打了一个结。
他动作极快的下床,睡的凌乱的头发都没有打理:“等我。”
眼前递过来一个手帕,厉栀接过,堵在自己的鼻子处。
她看着指尖银白色的发丝,很神奇的是,在他绑上来之后,鼻子里的血没有流出来了。
薛除浊打了一盆热水回来,细心给她擦拭着沾在脖子上的血。
天还没有完全亮,厉栀恐慌的思绪也因着薛除浊手中的温水而得以平静。
本以为看到了李百川的往事可以让她有更多进展,没想到不仅毫无作用,还让她流了这么多血。
系统不是被厉初昕偷过去的,李百川也根本不想要回系统,她也就没有对抗厉初昕的必要。
与李百川合作的愿望,几乎是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厉栀难免失落。
系统解绑后,李百川应该是确认消失了记忆的。
不然以她正直,因一个小女孩意外因她惨死就直接选择抛弃系统的性格,应该不会允许它利用其他人去祸害别人。
.....
但这也是厉栀对李百川目前的猜想,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一点都不了解。
只知道她非常可怕。
见厉栀又放空,薛除浊把她的下巴掰正,面对着她:“你脑子里想的太多了,放松一下。”
他找话题让厉栀的思想休息片刻:“现在还早,还想不想睡?”
厉栀看着薛除浊,眼眶有些干涩。
她挪动着身子,蜷缩在他怀里:“要睡觉。”
厉栀好累,这一回看见了那么多关于系统的事,还有那些超脱她认知的东西,令她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损伤。
薛除浊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将她放平搂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哄着睡觉。
闻到薛除浊身上特有的味道,厉栀抱紧了他:“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出乎意料的,薛除浊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
厉栀本来认为薛除浊是会一直依赖她的,听到这个问题应该会像一只小狗一样摇尾巴乖巧的应下。
她不悦想抬头质问,撞进一双温柔如泉水的眼睛。
他认真道:“未来的变数太多了,我不想答应无法保证的话。”
“不如,你换一种问法。”
他明明没有笑,连嘴角都没有扬起,可厉栀就是看出来了浅浅笑意。
鬼使神差的伸手,触碰他下巴上的痣:“那我重新问。”
“你想永远陪着我吗?”
“想。”
薛除浊很少主动亲她,更别说像现在这样,用嘴唇轻轻蹭她的额头。
听到他的回答厉栀还有点不好意思,她动了动:“哎,这辈子太短了。”
是在觉得可惜吗?
薛除浊也认为。
他的后半生,因她而鲜活起来,可是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模样也会随着岁月慢慢改变。
要是有一种方法能够永葆青春,让她一直喜欢自己就好了。
薛除浊眼神忧伤,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厉栀抖了抖脚:“连脚都盖不住。”
....?
他立起身子,看着厉栀裸露在外的蜷缩在一起的脚趾。
......
原来她说的是被子。
厉栀见他立身仰头:“怎么了?”
“…没。”
*
重新睡的一觉厉栀睡的很好,直接睡到了正午,没有任何人打扰。
薛除浊恰巧从门口进来,见她要起床,过去给她穿鞋子。
厉栀悠闲的欣赏起来。
今日薛除浊穿了她找人定做的柔蓝色披风,她不止定了这一件,市面上能出现的颜色她都要了,不过薛除浊以前不肯穿其他颜色,一天到晚就知道穿他那个破黑斗篷。
现如今他肯尝试其他颜色,那看见他穿粉斗篷的日子也指日可待了。
看见他不穿衣服也指日可待了。
在厉栀猥琐的笑着时,薛除浊低着头认真穿鞋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吗?”
昨晚...
昨晚在浴桶的那一幕莫名出现在脑中。
在他问出的一瞬间厉栀还以为自己被读取心声了,她的膝盖挤在一起,扣了扣脸,有些不自然的撇过头去:“记得。”
本以为一开始醒来的时候薛除浊没说,她还以为能蒙混过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呢。
她大手一摆:“记得又怎样?我一点也不后悔,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来的。”
“我还记得你一直拒绝我的仇呢。”
薛除浊顿了一会儿抬眼看她,厉栀瞬间就有些心虚。
他眉头稍扬,抿唇道:“不是这个。”
薛除浊纠正道:“昨夜任务失败,达理今早告诉我,让我问你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解决的办法。”
......
原来是说昨晚给厉初昕下套一事啊。
看系统的记忆看的厉栀都有些恍惚,一时没记起来。
她叹了口气,让薛除浊重新复述了一遍昨夜她不在时发生的事。
厉栀穿好鞋下地,来到镜子前,看着薛除浊给自己簪发:“没关系,虽然出了点差错,但父亲故意提醒达理,证明他看见和薛景祁一起躺在床上的人是谁。”
“以父亲的性格,他没有让薛景祁负责吗?”
薛除浊道:“薛景祁说的是,自己强迫的厉初昕,并且开出条件,以虎符为代价,愿意等待厉初昕原谅接纳。”
厉栀一脸无语,五官都扭在一起:“他有病吧?”
她扶额:“那父亲呢?他会妥协让厉初昕吃哑巴亏?”
薛除浊继续说:“听达理说,最后厉初昕出来了。她和厉王讲了一整晚,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厉王的态度没有最开始那般僵硬。”
“再后来达理只听见了厉王的妥协,毕竟厉初昕自己说了没事,为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修撰之位,怎么也不可能把她和薛景祁的事情捅出去。”
好好好。
这居然都能行。
薛景祁这样厉栀属实没有想到,他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居然会为了厉初昕担下强迫这个罪名。
真是开了眼了。
厉栀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薛景祁能为“爱”做到这种地步。
应该是厉初昕得手了,操控薛景祁做的吧。
昨夜还是因那杯酒耽误了,如果是厉栀亲眼看见了他们二人纠缠的一幕,不管有没有看清,就立刻将床上两人是谁告知于众了。
不过她也能理解达理先看父亲脸色的畏惧,毕竟父亲凶起来的时候的确很可怕。
本来厉栀还想一箭双雕,现在看起来是不行了。
不过也没有浪费昨夜她静心布的局,至少,吴怜仪是确确实实看见薛景祁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了。
接下来厉初昕一定会想办法让薛景祁去解释,所以她也不能疏忽,得好好在吴怜仪身边吹吹耳旁风。
想到自己朝胜利迈出了第一步,厉栀心情颇好,见薛除浊给自己梳完发,便拉他坐在镜前,说什么也要给他编一个。
当她撸起袖子时,薛除浊握住了她的手,“晚些给你玩,还有正事。”
厉栀歪头:“什么?”
他说:“厉初昕和厉王在外面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