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栀在原地踌躇几步,起身时身上的重量让她连步子都迈的艰难。
除了铠甲没穿外,护颈软鞍什么都戴上了。
薛除浊率先上了马,朝她伸出手。
厉栀的手指刚触碰上薛除浊的那一刻,一道声音突然打断:“等等。”
她回头一看,居然是薛景祁和厉初昕。
厉栀将手收回来,转身看着二人。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厉初昕紧紧的跟在薛景祁后面,见此情形,他们应该是还没有和好的样子。
也是啊,毕竟亲眼见证过薛除浊给厉初昕戴发簪,又知晓厉初昕在驱鬼仪式当日撒了谎,再不生气那就真成了石头。
但如今薛景祁这副着急的来找她的模样,厉栀觉得自己要成为他们之间冷战的一环了。
薛景祁看着坐在马匹上眼神阴冷的瞧着自己手上空空如也的薛除浊,又对着厉栀道:“你小时候差些因骑马丧命,为何还要学?”
见他提起小时候的事,厉栀心下又慌了一分。
为了不让厉初昕看出破绽,用此事做文章,她故作轻松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早忘了。”
薛景祁不信,他看了眼厉栀浑身上上下下的护具:“...你若实在害怕,不用勉强,不会骑马不丢人。”
厉栀梗着脖子:“我才没有,是薛除浊!他夫人之仁,怕我从马上摔下来受伤父亲会降罪于他,所以才让我戴这些。”
她顺势将目光放在薛除浊身上,薛除浊了然,指尖微动。
他下马时,身子不稳,脚边一滑一不小心往后倒。
好巧不巧,他倒的方向正是厉初昕所在处。厉初昕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往旁边躲让,就被薛除浊拽住。
他捏着她的衣袖,艰难的扯出一个还算好看的笑容:“谢谢。”
厉初昕尴尬的忘记表情管理,干笑道:“不用...谢。”
她还未说完,就看到身边两道视线紧紧的盯着自己。
一道来自厉栀,另一道..自然是薛景祁。
看着薛除浊拽着厉初昕的手臂,薛景祁眼皮不自觉的跳着,他闭了闭眼,重新问着厉栀:“六弟连下马都站不稳,我如何放心他教你?不如,”
他走到马旁边,拽住缰绳,“不如我带你。”
厉栀得逞的笑容瞬间凝固,她慌忙的摆着双手:“算了算了!我相信薛除浊,他那么怕死,万万是不敢让我受伤的!”
她只想让薛景祁不要那么快原谅厉初昕,本想让薛除浊加把火,没想到那火差点烧了她自个儿。
薛除浊此时已经收回了手,他将手揣在袖中,隐隐可见正在用手帕擦拭着什么,表情淡淡的,目光只在厉栀脸上停留。
“那...”薛景祁没有强硬的要求,只是隐隐的想去瞧厉初昕的反应。
厉初昕的话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她咬着唇,不知是装的还是真心的,总之她有些不耐烦,“既然如此,那微臣的妹妹就交给二皇子了。”
“翰林院事务繁忙,二皇子,六皇子...郡主殿下,臣先告退。”
这是厉初昕第一次在薛景祁面前自称“臣”,厉栀双手抱臂瞧着薛景祁,果真见他眼神有些慌乱。
.....
这两人都有病吧?
眼瞧着薛景祁被厉初昕这招吃的死死的,厉栀懵懂的问:“二皇子,你和姐姐闹的矛盾还没有好吗?”
薛景祁沉默着,敷衍的摇了一下头,表情纠结,一直看着厉初昕离开的方向。
厉栀轻松的说着:“她没有和你解释么?”
薛除浊想到什么,脸色更加难看。
“她说,事实就是她在仪式上说的那样。”他略带私仇的看了眼薛除浊,
“发簪是被他捡走的。”
薛除浊进宫前被厉栀培训过,见薛景祁这么说,悠悠的道:“是她自愿和我换的。”
“你死心吧,她心里只有我。不过是为了大局才拒绝嫁给我罢了。”
“若我有你一般的地位,能给她未来,我早就将他锁在身边,不让她看其他男人一眼。”
薛除浊说这些话的时候,厉栀一直在紧紧的观察薛景祁的反应。
听厉初昕的心声言,薛景祁黑化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对厉初昕没有好处的事就是对厉栀有大大的好处,那么,若她来促进薛景祁黑化,让他对厉初昕强取豪夺的话....
眼见着薛景祁神色被刺痛,眼神愈发阴鸷,厉栀见好就收,站在他与薛除浊之间:“你够了!”
她推了一把薛除浊:“我让你说话了吗?!”
薛除浊收放自如,沉默的低下了头。
厉栀努力的帮薛景祁想着办法:“虽然那天我们都看到,的确是阿姐主动将头凑过去将簪子换了的,但是,”
她诚恳的看着薛景祁,“阿姐不过是犯了女人都会犯的错,最后她还是在你和薛除浊之间选择了你不是吗?只要她人是你的,心在你这里就好。”
“还好,我与薛除浊马上就要成亲了,就算薛除浊再怎么不甘,也没办法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
“你们好好谈谈吧,只要你能放下介怀,只要你还爱阿姐,就去找她吧。”
“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在你们中间了。”
薛景祁听出了厉栀的话外之意,有些震惊:“难道...你实话告诉我,你嫁给薛除浊,是为了我与初昕?”
厉栀微愣,她没想到薛景祁会这么想。
得来全不费工夫,厉栀委屈的咬唇,倔强的摇头:“我是自愿的,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她说的可都是实话,信不信就取决于薛景祁自己了。
可薛景祁显然只相信自己,他难过,不解的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以为,我以为你当时要嫁给他,是因为他就是你口中心仪的男子...”
但是厉栀刚刚为了维护她,不惜将薛除浊推走...显而易见,薛除浊不是厉栀的心上人。
薛景祁越想越难受,指着薛除浊的鼻子说:“你为何如此糊涂!这可是婚姻大事!怎么能如此敷衍的把自己嫁了!”
厉栀大惊失色,连忙将薛景祁的手拿回来,语速飞快的道:
“其实那天的仪式上我们都看出来了阿姐在撒谎,就算是阿姐做错了,你们之前也因为我才迟迟没有在一起。”
“现在我做了件好事,一来一回,算扯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