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铮和林容尹对视一眼,谨慎的说:“你胡说什么?...皇子怎么会给我这个老头送礼?”
“这…这是刚刚宁远侯送来的!对!就是他!”
厉栀无语的忽视父亲躲闪的眼神,毫不避讳的说:“这么多皇子给你送东西,想来,太子应该快要撑不住了吧。”
林容尹脸色为难:“栀儿,不许胡说。”
“爹,娘。现在就我们三个人,为什么不能说?”
厉铮欲要叫人把厉栀赶出去:“你这个小屁孩懂什么?赶快回屋睡你的觉长身体去!”
厉栀不仅没有被父亲拉出去,还找了个位置坐下,悠闲的喝起了茶,“我知晓父亲在忧心什么,说不定我还可以给你些建议呢。”
厉铮眯起双眼,还要说些什么,被林容尹制止。
她温柔的笑着,道:“那栀儿不妨说一说,让你父亲忧心的事为何事?”
“说对了,爹娘就听听你的想法,听你的建议。”
厉栀看着那些礼物,道:“太子病重,即将倒台,诸位皇子虎视眈眈,急忙的给自己找着后援,预备着夺嫡之战。”
“厉王府和国公府互相制衡权势滔天,自然是他们最优先的选择。”
厉栀回想着什么,漫不经心的绕着自己的头发,道:“圣上一共有八个孩子,太子即将薨逝,二皇子薛景祁最讨圣上欢心,三公主被送去联姻,四皇子早些年被封了亲王,屡战屡胜,脾性低调为人老实,得陛下器重;
五皇子体弱多病母亲是宫女,在宫中毫无权势,又沉迷文墨,无意争位。
虽有皇子身份,却如摆设;
至于六皇子薛除浊...他不过是召国的质子,六皇子只是一个名头罢了,他登不上皇位,父亲不会因他忧心。”
“七公主和八皇子是皇后所生的龙凤胎,一人不争不抢,一人野心勃勃。早就听闻八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了,毕竟太子早些年身体好的时候二人就不曾交好。”
“九皇子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小哑巴,还能指望他做什么?”
“这么看来,现在最有可能坐上储君之位,并且给你们送礼的,便是二皇子,四皇子与八皇子。”
厉栀讲完这些,在厉铮和林容易震惊的目光下,道:“所以我猜,是在为夺嫡之战中拥立于他们之中的哪一个而忧心,对不对?”
毕竟一党败,株连者数百家。
夺嫡之战一旦站错,将会影响整个厉王府的未来。
厉铮瞠目结舌:“先抛开别的不谈...你怎么对他们了解这么多的?除了二皇子外你对其他皇子都不感兴趣啊,怎么这么像见过他们很多次一样?”
那自是因为前世她为了给薛景祁清除障碍,特地的打听过,了解过。
厉栀有些笑不出来:“那自是因为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先调查过了呀。”
厉铮听完后与林容尹对视了一眼,然后坐回椅子上,不安的喝着茶。
林容尹也满面愁容:“我们已经给你哥哥传了信,本想问问他什么想法,可他远在边境治理边国,就算快马加鞭,那信封也要一个月才能到。”
厉栀敏锐的察觉:“你偏心!”
林容尹连忙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引起误会,连忙解释:“你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哪懂这些?爹娘不想你卷入这种纷争当中,你只需要享福就好,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不过现在你已经知道了,爹娘还是看重你的意见的,所以你建议我们...站在哪里比较好?”
厉铮啧一声:“你问她这不是儿戏嘛这..”
林容尹一个眼刀飞了过去,厉铮才闭嘴。
厉栀知道,爹娘把她留下来不过是宠着她罢了,实则她的建议就如风一样没有轻重。
但是厉栀还是要说。
她道:“不管站谁,都不要站在薛景祁那边。”
厉铮疑惑中带着些震惊,毕竟从小到大,不管在什么事情上厉栀的第一选择都是薛景祁,所以这也是厉铮不把厉栀的建议放在心中的原因——因为她总是喜欢感情用事。
此刻见自己女儿这样说话,厉铮眼里突然闪过了一丝希冀:“为何?”
其实除了前世的恩怨外,客观的来说,薛景祁本来就不适合当皇上。他安于现状,毫无野心,当上太子之位后只知道享乐,与厉初昕夜夜笙歌。
这样的人,怎么能坐久东宫之位?如果不是厉初昕和他生母贵妃在一旁辅佐,他太子的位置早就被挤下来了。
厉栀道:“我同他一起长大,知晓他性格优柔寡断,过于善良不够狠辣,很容易因此错失许多机会。”
“至于剩下的几位皇子...女儿对他们并不了解,但是如果非要拥立的话,”厉栀想了想,说,
“我觉得你可以看看五皇子。”
厉铮眼神一顿,似乎真将厉栀的话听了进去,思考道:“五皇子?你刚刚不还说他体弱多病无意争位吗?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你的直觉啊。”
厉栀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前世的经验。
毕竟上一世这些皇子当中,不管是屡战屡胜的四皇子还是野心勃勃的八皇子,最终统统都在夺嫡之战中死于非命。
除了薛景祁以外,这里面唯一存活的,便是这位五皇子了。
厉栀现在想来才觉得有很大的蹊跷。
她不信这之间没有人做手脚。
厉栀说:“总之我觉得他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春猎不是要到了吗?众皇子肯定会在这次春猎上展露头角,父亲现下只管观山看虎斗,坐观成败。”
厉铮若有所思的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厉栀的目光重新放在那些贵重的礼品上,嫌弃地说,“这些烫手山芋赶快叫人拿回去吧,以免惹是生非!”
厉铮正有此意,他说:“我本来就想还,但是这个玉如意我馋了好久了,很早就想送给你母亲了,你瞧瞧,它和你母亲的肤色多衬啊。”
厉铮眼疾手快的将玉如意抢过来,一脸幸福的双手捧到林容尹面前放在她跟前比较。
这玉如意是一个大师亲手所雕刻,千金难求,林容尹很喜欢他的作品,家中珍藏了许多他雕刻的玉制品,都是厉铮走街拜访寻遍亲朋好友,给达官显贵们送了好些贵重的礼换来的。
只为讨夫人欢喜。
“不行!”厉栀一把躲过那玉如意,将其丢回那些锦盒中,“往往误会就是这么来的,你将所有人的东西都还了回去,只有这个不还,万一其他皇子知道误会了你,在宫中弹劾你结党营私怎么办?”
厉铮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尴尬的摸了摸胡子,但还是有些舍不得:“这...那我换个假的回去总行了吧?”
厉栀摸着下巴想了想:“倒也不是不可以。”
“厉铮!你就是这样把你女儿教坏的!”林容尹揪着厉铮的耳朵,责怪了一番这对有着相同坏点子的父女。
挨了批评后,厉栀摸了摸鼻子,眼看天色不早,赶紧问道:
“对了,哥哥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