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刁钻,宁怀柔听后面色瞬间僵住。
很多人都向惯性思维屈服,无不是理解成女人和小人一样难养。
就算宁怀柔有独特见解平日里听到旁人用这句话讽刺女人也不敢公开反驳。因为谁人不知这句话出自哪里?
这可是孔大圣人的诗句,他是多少读书人心中的神?若是与孔大圣人说的话公开叫板,可是要成为全天下读书人的公敌。
皇帝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宁怀柔推上风口浪尖。
她心下紧张,慌乱的看向李百川。
李百川回以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点头对她微笑,示意她可以说,放心说。
宁怀柔因此有了底气,她娓娓道来说:“要理解这句话的意图,需要回到当日夫子说这话的语境。”
“‘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中的说话对象是‘君子’中的‘人主’。‘女子’不是泛指所有的女性,而是人主身边恃宠而骄者。”
“小人则是与君子之道相反的人,这句诗的后半段是‘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是夫子在强调人主要管理好国家,务必要防范身边的恃宠者与小人。”
“一直以来很多人都口口相传了字面意思,对女子有了偏见,实则不然。”
宁怀柔又列举了历代女英雄的丰功伟绩,对旁人的惯性思维进行了有力的驳斥。她的见解独特,引的皇上的眉头舒展,众臣听着兴致勃勃,李百川难得展露了笑颜。
在宁怀柔答完,皇上颇为赞赏的点头中,这殿试算是圆满结束。
但是命题泄露这一事不能草草了之。
来的正巧,在宁怀柔打算趁皇上心情好的时候想为父亲解释一番,监察御史却在这时走了进来。
他道出命题泄露之事,还说有人昨夜见到宁临风昨夜派身边的侍从回了一趟宁府。
宁临风面对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吓的立马跪下:“陛下!微臣冤枉啊!”
宁怀柔也从喜悦中缓过神道:“陛下!昨夜我一直在房内苦读诗书,并未与任何人见面!意外得知考题,只是因为有人将一张纸张放置于我的书桌,我看后甚觉惶恐,便丢弃了!”
皇帝刚看向宁临风,欲要开口就被李百川打断:“陛下,是否有人回宁府属下会查清,只是命题泄露已经泄露,不能保证只有宁怀柔一人知晓。出题人众多,更不能证明是宁临风一人泄露的。”
她加重了些声音,道:“若之后的考生也同宁怀柔一样主动澄清考题泄露,或许,可以洗清宁学士的嫌疑。”
皇上沉思了一会儿,道:“就按照李卿说的办,殿试继续。宁怀柔,你且先回府。”
他又看了眼不争气的宁临风:“至于你,好好给朕在这待着!若后面无人知晓命题泄露一事,你就去慎刑司讨好果子吃!”
宁临风擦擦脸上的汗,大腹便便的磕了个头:“谢陛下圣恩....”
宁怀柔起身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觉得,李百川最后那句话是对着自己说的。
她相信有人要害她,所以,让她不要无动于衷,要开始有所行动。
每个人殿试的时间都有限,屋外又响起一阵钟声。预算着厉初昕是时候进来,宁怀柔趁乱叩谢圣恩,在李百川的配合下,离开了宫殿。
在殿外,她看见了一脸得意的厉初昕。
宁怀柔见到此人,第一时间居然不是憎恨,而是欣喜。
她忍住脸上的笑,扶住了墙,虚弱的迈着小步走着,而后蓄起泪水,在与厉初昕对视的一瞬间,胸膛起伏,做出一副被气急的模样。
然后在厉初昕一步步的靠近中,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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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栀听后忍不住赞赏:“可以啊,你最后那一装晕,直接让厉初昕感觉胜券在握,让她放下了防备,把她的底牌瞬间变成了你父亲摆脱漏题嫌疑的工具。”
宁怀柔抱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在床上一起坐下,感激的说:“不过还得是你。”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你跟我说那些话后我就忽然觉得,倘若要是我不按照你说的那样做,就完蛋了。”
厉栀不语,只是将她脸上和泪水粘在一起的发丝别在脑后。
宁夫人见到厉栀也心存感激:“说不定厉三小姐是你的贵人呢!”
“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她,感谢她,知道没?”
宁怀柔笑道:“知道了母亲,你怎么像要把我终身许给厉栀一样....”
宁夫人豪爽的说着:“厉三小姐生的如此好,又有才华,倘若你是磨镜人家还不一定会看的上你。”
宁怀柔毫不留情的回怼母亲:“等我真是磨镜你又不乐意。”
宁夫人:....
宁夫人:.....!
宁夫人:“不对,宁小柔,你什么意思?”
“我开玩笑的!你当真做什么!”
眼见这母女二人居然开始打闹追逐了起来,不对,应当说是宁怀柔单方面被殴打。
厉栀盘起腿坐在床上,抓了一把桌上的瓜子开始嗑了起来。
说起来,能够帮助宁怀柔纯属厉栀意料之外。
但是这种做好事,被人当作恩人的感觉,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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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放榜那日,厉栀和父母一起来陪同厉初昕在午门外等候,宁怀柔则是李百川亲自带来的。
为什么宁怀柔父母皆没来呢?是因为他们的心理承受都很差,宁怀柔说他们害怕太高兴了晕厥过去,便坐在家中等候消息,还吃了定心丸请了大夫在身侧照料。
倒也是一家子的活宝。
厉栀本来不想来的,只是她心存侥幸,觉得自己改变了宁怀柔的结局,是不是也可以改变厉初昕当上状元的结局。
只是那一甲三名连唱了三遍,遍遍道出厉初昕是状元的名头,让厉栀有些失落。
不过想来也是,系统的积分无所不能,她给出的回答,定然是全天下最好的,无人能够匹敌的。
不过也没关系,这次考取状元用了不少厉初昕的积分,接下来,她势必会将全部精力放在三位男主身上。
薛除浊她不担心,对于薛景祁的话厉栀也已经在他心上种下了一个种子,只等发芽之日。
只是那位许尽欢...
厉栀觉得自己不能再从长计议。
她必须尽快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