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初昕泪眼婆娑,表情后悔:
“对不起妹妹...是我房里的小厮说他看见了推九皇子下水的凶手,六皇子被关入大牢正在被严刑拷打,所以我太过着急,来前并没有寻问他凶手是谁便领过来了..没想到居然...”
好一个太过着急没有询问,将自己的小厮指认她亲妹妹的事摘得干干净净。
厉初昕看上去似乎很后悔自己的决定,而后又像下了个很大的决心似的说:
“妹妹,你实在是太糊涂了!平日里欺负我就算了,怎么能杀害九皇子呢?陛下和皇后出宫为太子祈福需要一月才能回来,若他们得知消息龙颜大怒,势必会牵连厉家!”
“都怪我不好,没有教导好你,才让你犯了这么大的错...”
她转头对着太后痛苦的道:“求太后赦免我厉家,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没做好表率才让妹妹做了这等错事!我甘愿受尽一切惩罚,让我一人承担就好了!请太后开恩!”
太后听不下去了:“胡说!”
厉栀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情不自禁的冷笑出声。
这是厉初昕惯用的伎俩,永远用为他人着想的话语引起旁人对她的怜悯,以前厉栀看了便会气急攻心,说她是个装货。
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当年居然如此愚蠢,怎么会被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伎俩牵扯情绪呢。
厉初昕说完后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身旁的刑部侍郎看着老泪纵横:“哎,这真是造孽啊,大女儿苦了十余年好不容易才寻回父母,清福还未曾享,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妹妹。”
太后看着不断磕头的厉初昕,心中一软,面色纠结的想起身,却被一双白皙温和的手按了下来。
“可真是上演了一出好戏啊。”
厉栀额头被砸的地方还是酸疼的,但她依旧扯出一个让姑母放心的笑,掀开被子起身:“你们这就是已经认定,杀害九皇子的凶手是我?”
赵尃柱说:“倘若你清白,没有想陷害九皇子,为何要砸晕自己?”
厉初昕眼眶通红:“妹妹,现在认错,还有回旋的余地。”
“证据呢?”厉栀懒得看她演,打断道。
厉初昕看着那位小厮,道:“人证已在,妹妹,你不要再...”
“这个奴才我见过,曾经,我嫌他长得丑,打过他一巴掌。”厉栀光着脚在那小厮面前蹲下,掐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提了起来。
人人都知晓厉栀蛇蝎心肠,待人恶毒,小厮感觉到冰凉的手指带着某种香气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喉头忍不住上下滚动,脸上都是恐惧之色。
厉栀用指尖拂了拂他脸一侧,轻声叹道:“瞧瞧,疤痕还在呢。”
厉栀清晰的记得娘曾经和她说过的一句话:当事实对自己有利时就强调事实,若事实对自己无利,就敲桌子把事情搅浑。
她接着说:“没想到你居然记恨我至此,不惜将杀害皇子的罪名扣在我头上。”
小厮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被污蔑,连忙反驳:“我没有!我是府里新调来的,从未见过你,你.....啊!”
“啪”的一声,那奴才的脸颊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这巴掌力道之大,使他整个人都侧躺到了地上。
厉栀揉着自己的手腕,表情是仿佛刚刚只是扇去了空中弥漫的灰尘那般随意。
她又揪起那小厮的头发,忽略他恐惧又愤怒的双眼,同他对视道:“现在想起来了吗?这次疼,还是上一次?”
小厮嘴里都是血,一时无法出声。
厉栀松手,将那小厮甩在地上,对着刑部侍郎轻笑:“赵大人,他一直怨恨我,诬陷我也是难免的。”
厉初昕连忙将那小厮扶起来,拿开他捂住自己脸颊的手时,一颗牙齿居然就这么直接掉了出来。
小厮吐出血水,回头抓着刑部侍郎的衣角辩驳:“大人要为奴才做主啊!奴才先前真的从未见过三小姐!”
厉栀耸耸肩道:“你说我没有见过你,你可有证据?”
奴才:“我...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要何证据?”
厉栀说:“我就是人证啊,不够吗?”
在场的所有人瞬间听懂了厉栀的意思,赵尃柱一时居然无法反驳,倒是太后憋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厉初昕眼里闪过一丝精明,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厉栀。
她凭借这仅仅三言两语,就让局势瞬间逆转,让唯一指认她陷害九皇子的人说的话毫无信用可言。
不愧是恶毒女配,果真没有这么好对付。
赵尃柱好歹是一品官员,哪能如此让人践踏自己的尊严?见此他怒喝道:“你个巧言令色的丫头,太嚣张跋扈了!你陷害皇子殴打人证,待圣上回来我定会将此事一同禀明!”
“哀家还没死呢。”太后拍着桌子起身,她道:“皇上出宫祈福,宫里大小事务都由哀家来掌管。”
“方才你们也听到了,光有人证根本不够,况且这个奴才谎话连篇,说的话也做不了数。来人呐,将这狗奴才压下去,看看是谁给他的胆子陷害哀家的侄女!”
小厮立刻被侍卫反剪双手压倒在地,他惊恐的大喊:“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明查!奴才说的句句属实啊!”
太后只字未听,指着赵尃柱的鼻子道:“还有你!赵尃柱,你乃朝廷官员,身兼刑部侍郎之职,竟然如此糊涂!仅仅因为一个奴才的话就带着官员来大闹锦宁宫,成何体统!”
赵尃柱见状额头上下满了冷汗,不断地往地下磕头,瑟瑟发抖道:“太后娘娘息怒!老臣..臣只是太担心九皇子的安危,一时间...自乱了阵脚..”
眼见此事就要被这样揭过,厉初昕脑子飞快转动,立即开口:“太后娘娘说的是!也怪小女救九皇子与六皇子心切...所以才信了这奴才的鬼话,自顾自的将他和赵大人带来妹妹的房里影响她休息。”
“既然此事暂无证据就此作罢,那能否请太后娘娘先将六皇子放出来?地牢之刑不是常人难以忍受的,他定吃了很多苦,还请太后娘娘开恩!待赵大人找到新的证据证明是九皇子所为再惩罚他也不迟!”
厉初昕心善的让人觉得可怜,太后叹了一口气,气消下去了一些,将她扶了起来,“你啊你,懂事的让人心疼。姑母不是曾告诉过你,要多为自己着想吗?”
赵尃柱一听厉初昕的话,迅速回想起来那个口口声声说将九皇子救上来的男人。
他终于知道自己漏了什么关键线索了!
起先这奴才就提过找薛除浊对峙,可却被厉栀有意打断转移话题,现在想来,她定是做贼心虚!
当时冰湖上就他们三人,薛除浊一定能够证实这奴才说的证词。
没错,只要找薛除浊对峙,厉栀就算有八百张嘴也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