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强度的碰撞，换做他们，怕是早已被结界反震成肉泥，更别提布下“寂灵网”封锁天地。
而结界深处，一道微弱的意识正透过缝隙向外窥探，感受着外界强烈的黑暗力量，不由得发出一声无声的战栗。
它在心底叹息，声音微弱得被结界牢牢锁住：“你们若能打开这锁灵阵，能将我身上的枷锁去除，我可以赠送你们无尽宝物……”
意识流转处，石室角落里立着数十道帝境身影，个个冰晶覆体，气息森寒如万古不化的冰川。
他们是负责看守的冰晶卫，此刻正死死盯着被锁链捆在祭坛上的模糊身影。
才是被镇压的真正存在，周身缠绕的符文锁链上，镶嵌着数件散发鸿蒙气的宝贝：除了悬浮在头顶的鸿蒙尺，还有能定住时空的“鸿蒙钟”、可撕裂界域的“鸿蒙刃”、能吞噬灵力的“鸿蒙珠”。
这些罕见宝物并非陈设，而是化作阵眼，死死钉住被镇压者的四肢百骸，辅助锁灵阵加固封印。
它不知道，这道看似为宝物而来的身影，其真正的目标，远比清中宫的遗存要危险得多。
锁灵阵的金光在黑气利爪下剧烈扭曲，符文链条寸寸崩断，结界表面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就在结界即将彻底撕裂的刹那，内里的冰晶卫齐齐睁眼，冰晶覆盖的手掌同时抬起，数十道冰棱寒光自他们指尖射出，带着刺破虚空的锐啸，直扑凌婉兮与周围的数十道身影。
“小心！”老者失声惊呼，慌忙祭出防御挡在身前。
玄甲人也猛地竖起玄甲，甲胄上的骷髅纹路爆发出暗光。
凌婉兮却连眼皮都未抬，只玉指轻抬，对着飞射而来的冰棱遥遥一点。
刹那间，她周身翻涌的黑暗力量骤然化作一道漆黑洪流，洪流过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那些足以洞穿帝境灵力罩的冰棱，触到洪流便如冰雪被骄阳炙烤，瞬间消融成水汽，连半分痕迹都未留下。
“不自量力。”她冷哼一声，指尖力道再增。
那道漆黑洪流未做停留，顺着结界的裂纹猛冲而入，直撞向冰晶卫最密集处。
结界内顿时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
似有冰晶碎裂，似有骨骼崩断，更有魂体被黑暗力量撕碎的闷响，混着符文崩解的脆响，在清中宫遗址上空回荡。
以老者为首的数十道身影僵在原地，后背沁出冷汗。
他们原以为结界内藏着的是宝物，没想到竟有帝境守护者，更没想到魔主的力量竟恐怖至此。
连探查都懒得多做，直接以力破巧，连反抗的余地都不给对方留。
凌婉兮仿佛没听见那些惨叫，玉手按在结界上，掌心黑气愈发浓郁。
随着最后一声惨叫戛然而止，结界内的宝光骤然黯淡，随即又猛地暴涨。
被镇压者头顶的鸿蒙尺率先挣脱符文束缚，化作一道青光冲破裂纹，紧接着，鸿蒙钟、鸿蒙刃、鸿蒙珠也接连挣脱，带着浓郁的鸿蒙气在结界内盘旋。
“破开了。”凌婉兮眸中闪过一丝锐光，玉指向前一推，残破的结界应声而碎。
她率先踏入石室，身后的老者与玄甲人以及数十道身影连忙跟上。
石室狼藉，数具冰晶残骸散落在地，已被黑暗力量侵蚀得面目全非，正是刚才释放冰棱的冰晶卫。
祭坛上，被玄黑色符文锁链捆缚的身影终于显露。
那是个女子，白衣染尘却难掩风华，青丝垂落间露出半张苍白却傲骨铮铮的脸，纵然被锁不知多少纪元，周身散出的威压仍如深海暗流，压得众人呼吸一滞。
“这……这气息……”
老者失声，腿肚子都在打颤，指尖的黑色令牌烫得几乎握不住。
那是远超帝境的威压，带着九纪元前独有的鸿蒙初气，压得他元神都在发麻。
凌婉兮抬手一招，鸿蒙尺便乖乖落在她掌心，剧烈震颤着，却被她指尖的黑暗力量死死锁住，再难动弹。
她扫过悬浮的其他鸿蒙宝物，目光最终落在祭坛上的女子身上，面纱下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弧：“八个纪元前恒压诸天的霄慎圣母，六纪元前突然销声匿迹，原来被锁在此地。”
此言一出，老者与玄甲人齐齐倒吸冷气——霄慎圣母！
那可是诞生于九个纪元前的传奇，巅峰时期一人压得万域臣服，传说中挥手便能撕裂界域壁垒，怎么会被锁在这破落石室里？
被缚女子猛地抬眼，眸中闪过惊涛骇浪，锁链碰撞发出刺耳声响：“你是谁？怎知我的名讳与过往？”
“你先回答我，”
凌婉兮缓步走近，黑暗力量在她周身织成屏障，隔绝了鸿蒙宝物的气息，同时一缕极细的黑气顺着锁链缠上女子手腕，声音化作只有两人能听见的传音，“当年你为夺‘鸿蒙母气’，在神域暗算了同为九纪元生的紫虚天主，这事除了天道轮回镜，再无第三处记载——你说，我为何知晓？”
霄慎圣母瞳孔骤然一缩，茫然之色闪过，随即浑身剧烈发抖，锁链被挣得哐当乱响：“你……你怎么会知晓？那事我做得天衣无缝，连天道都只判我‘气运折损’，从未显形于世间！”
凌婉兮收回传音，指尖轻点锁链上的符文，声音恢复清冷：“能将你这等存在镇压于此的，是何等势力？”
霄慎圣母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将面纱看穿，突然冷笑：“凭你也配问？我诞生于九个纪元前的鸿蒙初开时期，当年纵横诸天之时，你怕是还未在轮回中成型！”
“九个纪元？”
凌婉兮眉梢微挑，黑暗屏障突然泛起十道环形光晕，每道光晕里都流转着不同纪元的标志性气息——有洪荒的混沌气，有寂灭纪的死寂味，更有太古的神魔血光，“不巧，我诞生于十个纪元前。”
“不可能！”霄慎圣母失声惊呼，周身威压失控般暴涨，竟将鸿蒙钟震得嗡鸣作响，“十个纪元前是‘虚无之境’，连鸿蒙都未诞生，怎会有生灵存在？万域典籍从未记载过那时有活物！你若真活了十个纪元，我不可能察觉不到——你的气息里，没有跨越十纪的轮回印记！”
“轮回印记？”凌婉兮轻笑，指尖黑气突然刺入锁链符文，“那东西早在第九纪元便被我碾碎了。你察觉不到，只因你还不够格。”
她俯身，与霄慎圣母对视，声音压得极低：“但现在，是我站在这里，而你被锁着。臣服我，我便帮你挣脱这枷锁。”
“放肆！”霄慎圣母怒喝，周身威压骤然暴涨，竟震得悬浮的鸿蒙珠都晃了晃，“我霄慎圣母一生从未屈居人下，巅峰时万域帝王皆要跪拜，岂会向你这后生臣服？”
她颈间的锁链勒得更紧，却仰头盯着凌婉兮，傲骨如寒梅立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老者等人看得心惊胆战。
这等被镇压数纪元仍不改傲气的存在，难怪需要这么多鸿蒙至宝辅助封印。
凌婉兮却笑了，笑声透过面纱传出，带着冰碴。
她指尖黑气仍在锁链上蔓延，心中却自有盘算：黑暗高原虽已从沉寂中复苏，当年横扫诸天的战力却远未归位。
我如今身份特殊，明面上是玄黄界主宰，暗中需统筹高原事务，许多脏活、险活不便亲自动手。
总得有个足够分量的棋子。
她瞥了眼霄慎圣母，暗忖：高原现存强者，除我之外，最强者不过帝皇境，且身上带着高原独有的蚀骨气息，稍有露面便会被诸天域察觉。
如今各方都以为黑暗高原早已覆灭在纪元之战中，未等恢复巅峰，绝不能暴露行迹。
而眼前这女子，诞生于九纪元前的鸿蒙初开时期，身份足够显赫，当年能压得万域臣服，底蕴定然深厚。
虽被镇压数纪年，气息虚弱，但其根基未毁，恢复不过是时间问题。
用她来做暗线，既能避开我的身份限制，又能借她的名头震慑宵小。
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念头流转间，她指尖黑气突然暴涨，顺着锁链蔓延，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臣服？何须你点头。”
霄慎圣母一愣，尚未反应过来，便见凌婉兮掌心黑气骤然化作一枚漆黑符文，无视她的灵力反抗，径直撞向她的眉心。
“放肆！”霄慎圣母怒喝，周身威压疯狂暴涨，试图震碎那枚符文，可黑暗力量如附骨之疽，瞬间没入元神深处。
她只觉识海一痛，一道属于凌婉兮的印记已牢牢刻下。
那是能随时引爆她元神的烙印。
“你这魔女！”霄慎圣母又惊又怒，傲骨被这蛮横举动碾得生疼，“我纵横九纪元，从未有人敢如此对我！”
凌婉兮连眼皮都未抬，指尖转向锁链，掌心黑气猛地灌入符文：“你的过往，与我无关。”
话音未落，那些由鸿蒙宝物加持的符文突然剧烈扭曲，在黑气侵蚀下寸寸崩裂！
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节节寸断，碎成漫天铁屑。
霄慎圣母瞳孔骤缩。
这锁链连她巅峰时期都无法撼动，眼前这女子竟凭着一股霸道，硬生生将其撕碎？
“你……”她失声，第一次露出混杂着惊怒与难以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