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阁的强者则凝聚冰魄灵力,周身泛起层层霜花,连脚下的白玉地砖都覆上薄冰。
墨尘抬手按住秦锋肩头,目光依旧锁定白灵素:“旧事纠缠无益。今日来此,想必白阁主也不是为了翻旧账。”
他指尖轻弹,一枚传讯符落在半空炸开,显出府邸异动的影像。
正是前日派去探查的强者传回的最后画面,紫金流光裹着浓郁灵韵冲天而起。
白灵素看着那道流光,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炽热,嘴上却依旧淡然:“墨宗主倒是坦诚。这等灵韵波动,足以让皇境巅峰触摸到圣境门槛,贵我两界都离不得。”
她话锋一转,拂尘银丝突然缠上旁边的“镇界碑”,碑上的古篆被冰棱冻得发亮,“不过按界域盟约,缥缈界与玄黄界以‘断岳峰’为界,那处府邸分明在界碑以西,该归我阁先行探查。”
“哦?”
墨尘挑眉,身后的二长老突然祭出“风鸣盾”,盾面灵光扫过虚空,将云渺阁强者的冰魄灵力挡开三尺,“白阁主怕是忘了,三百年前划定界域时,贵阁用三座浮空岛换了我界‘灵犀潭’的管辖权。如今那府邸距灵犀潭不足十里,按盟约附则,当属玄黄界属地。”
秦锋适时补充,声音带着刻意的嘲讽:“再说了,贵阁上次探查‘迷雾沼泽’,结果折了半数强者,最后还是我宗强者出手相救。这次府邸阵法诡异,若真让你们先探,怕是又要请人收拾烂摊子。”
苏瑶刚要反驳,却被白灵素按住。
白灵素望着墨尘身后那些跃跃欲试的强者,忽然轻笑一声:“既然如此,不如各凭本事。二日后论道台上分胜负,胜者得探查权——墨宗主敢接吗?”
墨尘掌心的风刃灵力骤然凝实,与白灵素的冰魄灵光在半空碰撞出细碎的光点:“有何不敢?就怕某些人输了之后,又要拿‘界域盟约’当挡箭牌。”
两道身影对峙而立,身后的长老,强者虽未动手,灵力碰撞的余波已让圣殿门前的“测灵幡”剧烈摇晃,幡面灵光忽明忽暗,映得双方的脸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
就在这时,玄清殿主与玄元殿主并肩走出,见此情景,玄清殿主轻咳一声,袖口的“静心流苏”垂下,将翻涌的灵气压得温顺几分:“两位宗主远道而来,圣殿已备下灵泉玉食,有什么话,不如入内详谈?”
墨尘与白灵素对视一眼,同时收敛灵力。
墨尘率先转身,青衫下摆扫过地面时,故意用灵力震碎了云渺阁强者脚边的薄冰,留下一声轻嗤。
白灵素则淡淡颔首,拂尘银丝收回时,悄无声息地在问天宗的衣袍上留下一道浅淡的冰痕。
两队人马一前一后踏入圣殿,看似平静的脚步里,藏着未散的机锋。
与此同时,在界海深处的混沌裂隙中,暗紫色雾霭翻涌如沸,三道身影自雾中踏空而立。
为首的无妄楼主夜沉渊指尖捏着半块青铜残片,残片边缘的古篆已被岁月磨得模糊,唯有“界”字的轮廓尚可辨认。
他玄色星纹大氅被罡风掀起,露出领口绣着的血色纹路。
那是两纪元前追查界心时,被界域风暴撕裂灵脉留下的印记。
“还是没头绪?”
骨狱殿主敖骨的骨甲摩擦作响,他抬手抹去脸上的尸煞,瓮声问道,“这残片在我殿中埋了三千年,除了每月十五会发烫,连点灵光都不肯泄。”
蚀月庵主月姬捻着一枚发黑的莲子,莲子在她掌心滚出腥臭的黑液:“我用‘蚀魂术’探过三次,每次都被残片里的力量震伤识海。那东西藏得太深,怕是连当年持有它的人,都未必知其全貌。”
夜沉渊将残片凑到眼前,眸中映出残片背面的划痕——那是两纪元前从“诸天之外”的战场残骸里抠下来时,被某种巨力碾出的印记。他喉结滚动,声音压得极低:“别直呼其名。”
敖骨的骨锤猛地顿住,骨缝里渗出的黑煞瞬间凝住:“是……是那些存在留下的?”
月姬也收了笑意,灰袍下的手指攥得发白:“难怪……难怪残片的力量连帝境都能灼伤。上次我庵里的老妪多嘴提了半句,当晚就被一道紫电劈成了飞灰。”
三人同时沉默。
混沌裂隙的风卷着他们的衣袍,却吹不散那份深入骨髓的忌惮。
诸天之外的那些存在,是连名字都不能轻易提及的禁忌,他们当年能从那场浩劫中活下来,不过是对方随手碾死蝼蚁时漏下的残喘。
“继续查。”
夜沉渊将残片揣入怀中,大氅下摆遮住领口的血色纹路,“两纪元前的战场碎片里,除了这半块残片,还有三块散落在界域夹缝。上个月‘碎星渊’传来异动,说不定是其中一块在共鸣。”
敖骨猛地攥紧骨锤,骨甲碰撞声里带着压抑的兴奋:“碎星渊归‘影流阁’管,他们阁主不是号称‘界域活地图’吗?不如……”
“不行!”
月姬厉声打断,黑液在她掌心凝成尖刺,“影流阁虽不入三千大世界,却与焚天域有姻亲。一旦惊动他们,消息传出去,那些中等势力怕是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涌来。”
夜沉渊点头:“巅峰势力更不能碰。上次我楼里的人在那边打探,不过是多留意了些关键处,就被对方的灵韵所伤——那些人看似守规矩,对核心相关的事敏感得可怕。”
“那怎么办?”敖骨的力量震得虚空发颤,“总不能让这东西烂在手里。”
月姬忽然冷笑,指尖的异光闪动:“我让庵里的人混进了另一股势力的队伍。他们在某处有通路,能到那片禁地附近。咱们悄悄跟过去,取了东西就走,谁也不惊动。”
夜沉渊眸色微动:“那股势力有追踪灵韵的本事,他们若发现这东西……”
“发现了又如何?”月姬的眼底翻涌着狠戾,“在界域夹缝里,实力就是规矩。只要咱们动作够快,拿到东西就遁入险地,别说他们,就是各方巅峰势力来了,也别想寻到踪迹。”
敖骨周身煞气翻涌:“我这就调人手去外围接应,若有拦路的,直接清除。”
夜沉渊最后看了眼诸天之外的方向,那里的虚空始终泛着诡异的紫色,仿佛有无数视线在雾霭后窥伺。
他转身踏入雾中,声音随着罡风散入裂隙:“记住,见好就收。这东西是福是祸还未可知,别到头来成了别人的垫脚石。”
三道身影再次隐入暗紫色雾霭,那残片的温度透过衣袍传来,像一块烙铁,烫着他许久未凉的执念。
混沌裂隙恢复死寂,唯有风卷着他们的话语碎片,撞在远处的界域壁垒上。
“……别让三千大世界的人知道……”
“……残片的事,烂在肚子里……”
“……谁抢,谁死……”
雾霭深处,半块模糊的青铜残片在夜沉渊怀中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着某个遥远而危险的存在。
一场无人知晓的追查,仍在界域夹缝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延续。
与此同时,灵韵宫的偏厅里,青瓷碟中堆叠的云心酥泛着月华般的莹白,晨露草的清香混着灵米的甘醇在空气中漫开。
许茶茶拈起一块塞进嘴里,眼睛瞬间亮了:“婉兮姐姐,你这手艺也太绝了!酥皮入口就化,里头的馅儿带着点清苦,回味又是甜的——比我族里的玉露糕还好吃!”
凌御神也尝了一块,目光落在凌婉兮身上时,呼吸微微一滞。
她穿了件墨色纱衣,领口开得极低,露出肩头圆润的弧线,肌肤在纱料下泛着莹润的光。
此刻她正抬手托着下巴,手肘支在桌沿,墨色纱袖顺着手臂滑落,露出一截皓腕,指尖纤长,正无意识地轻点着桌面,那姿态里带着种他从未见过的慵懒,却又透着惊心动魄的美。
“确实是熟悉的味道。”他定了定神,暖意漫过眼底,“当年你总说,晨露草的苦能压下灵力躁进,配着月华粉的甜,最是养神。”
凌婉兮唇角噙着浅淡的笑意,眼底漾着恰到好处的温柔,抬手将垂落的一缕发丝勾到耳后,墨色纱衣随着动作敞开些,肩头的莹白更显夺目。
方才在厨房,真正的凌婉兮强撑着做完这碟酥,指尖的颤抖还没平复,经脉的抽痛仍在蔓延,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就被黯渊魔主的魔元狠狠摁回识海深处。
他像是嫌她方才揉面时灵力不稳,又补了道魔纹锁,勒得她元神阵阵发僵,此刻连微弱的挣扎都难以发出,显然已虚弱到了极点。
“毕竟是做了百年的手艺,总不至于太生疏。”她接过话头,声音温软,指尖转而轻抚过鬓角,墨色纱袖滑落得更多些,“御神刚出关,灵力尚需温养,多吃两块,正好安神。”
凌御神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她裸露的肩头,又猛地跳回茶盏,指尖捏着杯耳微微收紧。
他不记得婉兮以前穿过这样的衣服,更不曾见过她这般随性的姿态,可那截肩头在墨色纱衣映衬下,白得像落满月光的玉,让他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不敢再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