蝰蛇被转移后,安全屋内弥漫着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战术板上,“钥匙”、“祭坛”、“深渊巨兽”、“千面”、“方舟”这些词汇像幽灵般盘踞,散发着不祥的气息。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审讯室里的铁锈味和冷汗味。
阿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指着战术板:“辰哥,枪叔,鼠标哥,你们说,这帮人是不是疯了?又是钥匙又是祭坛的,他们真想搞什么邪教献祭,召唤怪兽毁灭世界啊?”他试图用玩笑驱散压抑,但声音里的不安显而易见。
“疯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知识、有资源、有组织的疯子。”老枪声音低沉,他正用一把小刷子仔细清理着枪械部件,动作一丝不苟,仿佛这是一种冥想,“‘珊瑚礁’底下那些东西,可不是靠念咒语就能搞出来的。这些词背后,肯定对应着实实在在的技术和计划。”
鼠标瘫在椅子上,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面前七八块屏幕闪烁着复杂的数据流和地图。他灌了一大口浓咖啡,有气无力地说:“关键是找不到切入点啊!‘千面’这代号,干净得像被洗过一样,暗网、黑市、情报库,屁都没有!那个‘方舟’数据库更离谱,防火墙会学习、会进化,我试了几种高级渗透手段,差点被它反向追踪锁定Ip!这玩意儿的技术水平,感觉比‘星璇’还邪门!”
江辰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城市的轮廓在阴云下显得有些扭曲。他没有参与讨论,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将蝰蛇的供词、已知的线索、普手的行事风格像拼图一样在脑中组合、推演。
“‘钥匙’、‘祭坛’、‘巨兽’……”江辰缓缓重复着这些词,转过身,目光扫过三人,“这些不是随便选的词。它们有共同的指向——力量、通道、掌控。普手不是在玩角色扮演,他们是在用这些隐喻描述一个技术过程:找到一个关键媒介(钥匙),在一个能量汇聚点(祭坛),启动或释放某种强大的、可能失控的力量(巨兽)。”
他走到战术板前,用笔在“祭坛”上画了个圈:“蝰蛇提到需要‘稳定的能量源’,这和‘珊瑚礁’的能量核心对得上。他们在全球寻找类似的地方作为‘祭坛’。” 笔尖又移到“钥匙”上,“‘钥匙’可能不是实物,也可能是技术、是密码、甚至是……特定的人或基因序列。” 最后,笔尖重重顿在“巨兽”上,“而所谓‘深渊巨兽’,很可能是指代那种一旦释放就无法控制的终极能量或造物。”
一番分析,让玄乎的词汇顿时有了毛骨悚然的现实指向性。
“所以,我们必须阻止他们找到‘钥匙’,或者抢先找到并控制它!”阿亮反应过来。
“没错。而找到‘钥匙’的关键,很可能就在‘千面’身上。”江辰看向鼠标,“鼠标,换个思路。‘千面’能协调全球行动,调动庞大资源,必然有迹可循。不要只查代号,重点筛查近期全球范围内,所有与高能物理、地质勘探、尖端生物技术、甚至冷门考古领域相关的、异常的资金流动、物资调配和顶尖人才的秘密流动记录。规模要大,渠道要隐蔽,与已知的普手活动区域或可疑据点有时间、空间上的关联性。”
“从资源和物流反推!”鼠标眼睛一亮,猛地坐直,“对呀!这么大计划,不可能完全隐形!我这就把搜索重点转向跨国资本流动和特殊物资供应链!” 他十指如飞,重新投入战斗。
“老枪,”江辰转向他,“你负责梳理我们已知的所有与普手有关的节点,特别是那些看似边缘、但可能起到信息中转或资源集散作用的中间人、空壳公司。‘千面’可能通过多层代理进行操作,找到这些代理链,就能逼近核心。”
“交给我。”老枪放下擦好的枪,拿出笔记本和铅笔,开始绘制复杂的关系网络图。
“阿亮,”江辰最后吩咐,“你配合鼠标,重点筛查东海市及周边,近期所有异常的人员往来,特别是涉及能源、生物、地质领域的专家、技术人员,哪怕是来参加学术会议的,也要留意。同时,留意是否有异常的地质活动报告或小型、局部的能源波动。”
“明白!辰哥!”阿亮立刻坐到电脑前,开始调取数据。
团队再次高效运转起来。江辰则接通了与“总部”的加密通讯,将最新的分析和判断做了汇报,并申请更高级别的数据访问权限,特别是国际刑警组织的艺术品与文物非法交易数据库,以及几个大国地质监测机构的非公开数据。他怀疑“钥匙”可能具有某种历史或象征意义。
权限很快获得,更庞大的信息流涌入。接下来的几天,安全屋内只有键盘敲击声、纸页翻动声和偶尔的低声讨论。每个人都在数据的海洋中艰难地捕捞着可能的线索。
进展缓慢,但并非毫无收获。
第三天下午,鼠标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有发现!”
所有人立刻围了过去。鼠标的屏幕上显示着一幅复杂的全球资金流向图,一条极其隐蔽的资金链,通过数十个空壳公司和离岸基金周转,最终汇入一个注册在列支敦士登的“普罗米修斯未来技术基金会”。而这个基金会的实际控制人,是一个代号“Z”的神秘人物。
“这个‘Z’!”鼠标激动地指着几个时间节点,“看他的资金调动!几乎与我们掌握的普手几个据点活跃期、以及几次可疑的尖端技术或特殊样本失窃事件高度吻合!尤其是最近,有一大笔资金流向瑞士苏黎世的一家私人银行——‘阿尔卑斯守护者银行’!”
“苏黎世?那家银行……”老枪立刻翻看自己的笔记,“没错!张浩的几个空壳公司、科拓咨询的境外资金,都曾通过这家银行中转!这是普手的一个重要资金渠道!”
“Z……千面(qian mian)…… Z …… qm……” 江辰默念着,眼神锐利,“字母代号的对位?还是某种转换?这个‘Z’,极有可能就是‘千面’!”
线索开始串联!神秘的“千面”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其操控的资金网络指向了瑞士苏黎世!
“总部命令!”加密通讯适时响起,指挥官的声音带着决断,“‘破晓’小组,目标瑞士苏黎世,‘阿尔卑斯守护者银行’。任务:潜入银行核心数据库,获取‘Z’\/‘千面’的真实身份及其网络详情。行动代号‘捕风’!总部会提供全方位支援。务必拿到关键证据!”
跨国行动!直插欧洲金融中心,虎口拔牙!
江辰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任何犹豫。
“明白!‘捕风’行动,即刻启动!”
他看向他的队员们。老枪目光沉稳,阿亮摩拳擦掌又难掩紧张,鼠标则兴奋地搓着手。
东海市的迷雾稍稍散去,但更大的风暴眼,已在阿尔卑斯山脚下那座宁静而古老的金融之都悄然凝聚。烛龙的锋芒,即将刺向阴影议会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