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亲亲热热的瞧着这些个小辈,“都起来吧,戏正好开始,难得出来一趟,莫要陪着我们这些个老婆子,去寻几个好姊妹玩去吧~”随后逮住崔夫人,“你莫跑,刚好来挑个戏,我们正愁着呢。”
崔夫人自是没有不应的,叮嘱几个小的自己去玩,随后就带着宥宁坐了下来,接过旁人递来的戏剧目,挑了起来,宥宁也跟着看了一眼,发现有些是自己看过的,有些倒是没看过,比在临安的时候听说的曲目更多了,崔夫人问她:“可有什么想看的戏?”
这怎好自己拿主意。宥宁思忖了片刻,道:“《霸王别姬》英魂烈,《穆桂英挂帅》千古绝,《天女散花》多风采,若要说行当齐全,喜庆热闹的非《龙凤呈祥》莫属,这些个各有各的好,其他的好些我也未曾看过,倒是不晓得如何评说。”
“说的有理,既如此,咱们便选个《龙凤呈祥》吧,够热闹,寓意好,望今岁海晏河清,百姓安康。”说着就用笔做了个标注,转而问其他人,“你们选了些什么?我这几年许久不曾好好看戏了,好多新戏都未曾听过,便选了个经典的,可有什么得趣的?”
“这些个,各个都好,反正老太君说了,要看好几天呢,指不定能各个都看到,我这得了闲定要来的。”
“是啊。”
“原听说梁二小姐在临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曾想对于这些个戏曲倒是熟得很,让我等好生惊讶。”嘉义县主突然开口,一句话暗指宥宁这人表里不一,果不其然,众人的瞬间就有意思了起来。一则是嘉义县主话中内容,二来是嘉义县主的态度。
来了,果然来了!
嘉义县主来找茬,宥宁觉得终于是来了,竟然还觉得松了一口气,暗骂裴靖川那混账殃及池鱼。‘池鱼’无辜又羞愧的说,“临安虽不如京都繁华,但是年节热闹的时候各处庙会甚是有意思,有幸让嬷嬷带着出去过几次,因为平日里不常看过戏,便也记得格外深。”
卖惨这事情,宥宁觉得自己现在做的炉火纯青了。
“京都各家贵女这般看护着,都能有出游赴宴的时候,再怎么身居闺阁,又不是慎刑司的监狱,哪还有不能放风的时候,”崔夫人有些恼了这嘉义郡主不依不饶的性子,“这丫头虽是没什么有大见识的机会,但好在悟性高,往后多看看就是了。”
“原来如此!”嘉义故意曲解:“本县主不曾去过那临安,倒是不知了,可无冒犯之意,崔夫人千万莫怪,梁二小姐这般有悟性的人能得到崔夫人的喜爱,定是有她过人之处的,这京都有多少家可羡慕这童养媳的身份呢。”随后又转了话题,说起了趣事:“对了,前儿个我在宫中看到了一株紫藤,却见宫人将紫藤给拆了,想着紫藤这般好看,为何呢,好奇一问,才知道这紫藤竟然差点将宫中的大树给盘死了,哎,所以说,这紫藤虽美,藤攀大树却危险的很。”
紫藤攀树……
宥宁扯了扯嘴角:这是说自己心怀不轨高攀崔府,劝诫姨母当心莫要做了那大树?
宥宁简直想如戏子一般,高喊一声:苍天啊,青天大老爷,奴冤枉啊~
众人都听懂了她话里的言外之意,神色各异,老太君瞧着不对,开口说,“那就是宫人的不是了,明知紫藤攀附,还将其种在树旁,或许本身就是为了让藤攀爬呢,罢了,莫要去想这些了,戏开始了,咱们看戏。”
果然,这时锣鼓声起,戏已开场,众人的目光便也放在了这上头。
戏台一曲唱尽千古别离,说尽忠孝信义。
台上戏子们身穿华丽的戏服,扮相栩栩如生,动作矫健,唱腔百转千绕,颇有韵味,台下观众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不管其他的,就这么坐着看戏,吃着小点心,喝着好茶,倒也是享受,京都的戏班子功底深厚,唱的好,演的也好,锣鼓喧天,热热闹闹的。
这头卢夫人坐在不远处,与其他人边看戏边闲聊,瞧着崔夫人将那梁二小姐带在身边,心里哂笑,“那卢宋氏还真以为拿着宋府的名头就可以让着崔夫人言听计从了,瞧瞧人家,如今倒是真的将人带着了,不过却不如那卢宋氏的意,想到底下人说那卢宋氏听说了崔夫人将人当童养媳的事情后在院子里摔砸打骂,卢夫人就可惜自己没能亲眼看到。
那得是多好的戏啊。
“那梁二小姐算个什么,四品门第家的庶出女,我才不信崔夫人真要与之结为亲家,哼,一个庶女待在众贵女嫡母处,怎么瞧都是别扭。”旁边的夫人小声的嘀咕。
“谁知道呢?”卢夫人可不想在人家的宴席上多嘴多舌,没瞧人家将军府的婆媳二人都没异议,真是没眼色。“看戏吧。”
……
卢云舟站在阁楼上,往旁边看还能看到另一座阁楼最中心的圈子里的人,知道梁二小姐也来之后,他已经多次走神看过去了,这些日子实在好奇对方为什么上次宴会透露消息,搭救自己。
那日若非她给卢山通风报信,只怕自己着了道后去了暖阁……之后他让人去查了那日暖阁何人在,还真的让他查出了些事情,一想到害自己的人居然是同为卢家子孙,他就不寒而栗。幸好当时卢海将他带离郡主府,否则以后他还怎么见人!
今日终于看到了这位传说中的救命恩人,卢云舟没忍住往那多看了几眼。
裴靖川在卢云舟再一次转头看向隔壁的时候,端着酒瓶直接坐上了他面前的桌子,一脚跨上了桌面,好奇的问:“云舟莫非是看上了那边哪家的姑娘了?”
卢云舟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男宾这可不像女宾那边坐的规矩,直接如他这般上桌饮酒的也不少,看着坐到自己面前的人,有被抓住偷看的窘迫,也有几分无奈,“靖川兄莫要胡说。”
“哪是胡说?我瞧你往那瞧了可多次了,咱们不近女色的卢秀才莫非是开了窍了?”裴靖川将手搭上对方的肩,“与哥哥说说,哥哥给你保密。”
“真的没有,我尚未弱冠,正是读书时候,倒是靖川兄如今仕途无忧,还是先考虑自己吧。”卢云舟倒没拨开沉重的手臂。
“为兄这不是怕抢了你的心头好?那岂不是罪过!”裴靖川吊儿郎当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