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赏殿内,气氛肃穆。
严长老高坐主位,面色沉凝如水。下方左右,分别站着扶苏与楚澜。
扶苏气息内敛,筑基初期的修为稳固,神色平静。楚澜则脸色略显苍白,似乎伤势未愈,但眼神阴鸷,死死盯着扶苏,毫不掩饰其中的恨意。
殿内还有数位执事长老旁听,以及那三名作为证人的外门弟子,他们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不敢抬头。
“人都到齐了。”严长老声音打破沉寂,目光扫过下方两人,“关于黑水沼泽任务,弟子林风等六人陨落一事,宗门已初步核查。扶苏,你指控内门弟子楚澜勾结林风,谋害同门,并追杀于你,可有实证?”
扶苏上前一步,拱手道:“回严长老,弟子与身旁三位师弟,皆是亲身经历者。林风于腐骨林边缘,故意引兽香引来妖兽,并将我等四人抛弃于兽群之中,此事三位师弟可为证。其后,楚澜师兄出现,不由分说,便欲擒杀弟子,并亲口承认指使林风之事,亦欲抢夺弟子所得之物,此事亦有多人目睹。”
那三名外门弟子连忙跪倒,磕头如捣蒜,将当日情形再次复述一遍,重点强调了林风引兽、楚澜逼迫和动手的事实。
楚澜听完,不待严长老发问,便冷哼一声,抢先开口,语气充满了愤慨与委屈:“严长老,诸位长老明鉴!此乃扶苏小儿血口喷人,恶意构陷!”
他指着扶苏,厉声道:“分明是此子在沼泽中得了什么邪门传承或是宝物,心生贪念,欲要独吞,故而设计害死了林风师弟等人!我得知消息后,前去查探,见此子行迹可疑,便上前询问,不料他做贼心虚,竟暴起发难,以诡异手段伤我随从,更仗着一柄邪剑暗算于我!我念及同门之谊,不忍下杀手,只想将其擒回宗门发落,却不料他反咬一口,污蔑于我!请长老为我做主!”
他这番说辞,直接将扶苏定位成杀人夺宝、残害同门的凶徒,而自己则是秉公执法却反遭暗算的受害者。
那三名外门弟子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出声反驳。
扶苏面色不变,只是平静地问道:“敢问楚师兄,你说我设计害死林风等人,可有证据?你说我暴起发难,又为何我只有凝气修为(当时),却能伤你筑基中期的随从,甚至暗算于你?那‘邪剑’又是何物?为何我返回宗门时,并未见执法殿通缉于我这位‘凶徒’?”
他句句反问,直指楚澜话语中的漏洞。
楚澜一滞,他自然拿不出扶苏设计害死林风的证据,至于扶苏为何能越阶战斗,以及那柄古剑的来历,更是他无法解释也不想提及的隐秘。他强自辩驳道:“你定是用了什么阴毒诡计!那邪剑便是证据!定是你从那沼泽邪地所得,威力诡异,方能伤我!我……我念及同门之情,本想给你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才未立刻上报通缉!”
这话听起来,已是有些强词夺理,难以自圆其说。
严长老眉头紧锁,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他心中其实已有倾向,扶苏一方有三人证词一致,且逻辑相对清晰,而楚澜的说辞则漏洞百出,更符合贼喊捉贼的特征。尤其是楚澜提及的“邪剑”,让他想到了之前感受到的那股古老剑势,心中对扶苏的“奇遇”有了更多猜测。
但楚澜毕竟是内门弟子,其师尊更是宗门内一位实权长老,没有确凿铁证,仅凭几名外门弟子的证词,难以将其定罪。
就在这时,一名执事进入殿内,在严长老耳边低语了几句。
严长老听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看向楚澜,语气冰冷了几分:“楚澜,据执事回报,你返回宗门后,并未第一时间前来刑赏殿禀报同门陨落及遭遇袭击之事,而是直接回到了你师尊‘玄玑长老’的洞府,是为何故?”
楚澜脸色微变,支吾道:“弟子……弟子身受重伤,需立刻疗伤,故而……”
“哦?”严长老打断他,“那你疗伤之后,为何也不来禀报?若非扶苏等人返回,你是否打算将林风等六人之死,永远掩盖下去?”
这话问得极重!楚澜额头顿时冒出冷汗。
扶苏适时开口,语气沉痛:“严长老,林风师兄等人纵然有错,亦罪不至死,更不应死得不明不白。楚师兄如此行事,难免让人怀疑,他是否想掩盖某些见不得光的真相!”
“你胡说!”楚澜气急败坏。
“够了!”严长老猛地一拍案几,一股强大的威压笼罩全场,所有人都感到呼吸一窒。
他目光如电,看向楚澜:“楚澜,你行事可疑,证词漏洞百出,更有隐瞒不报之责!本长老有理由怀疑,你与林风等人之死脱不了干系!”
楚澜脸色瞬间惨白。
严长老继续道:“然,此事尚缺关键铁证。即日起,暂停你一切宗门职务与福利,禁足于你自家洞府,不得外出,随时听候宗门进一步调查!若有违抗,视同叛宗!”
这已是极重的处罚!相当于软禁!
楚澜浑身一颤,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却不敢反驳,只能低头咬牙道:“弟子……领命。”
严长老又看向扶苏:“扶苏,你虽为受害者,但此事因你而起,且你修为突破迅速,亦需接受宗门观察。在事情彻底查明之前,你亦需谨言慎行,不得离开宗门。”
“弟子明白。”扶苏躬身应下。这个结果,已在他预料之中。暂时扳倒了楚澜,赢得了喘息之机。
“都下去吧!”严长老挥挥手。
楚澜狠狠瞪了扶苏一眼,拂袖而去,背影充满了戾气。
扶苏则平静地行了一礼,带着那三名如释重负的弟子,离开了刑赏殿。
殿外,阳光正好。
扶苏知道,这场风波并未结束,只是暂时告一段落。楚澜及其背后的势力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他,需要在这段相对平静的时间里,更快地变强!
筑基,只是起点。他的目标,是那更高远的剑道巅峰,是足以掌控自身命运的力量!
他抬头,望向云雾缭绕的更高处,那里是内门,是真传弟子乃至长老们所在的地方。
终有一日,他扶苏,也要在那里,占据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