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年微微颌首示意，冷月会意并用意念传导接通。
只见巴顿标杆般的虚拟身影立刻显现，巴顿右掌按在胸前上身微躬恭敬道:“报告首领，有件事向您单独汇报。”
纪年摆手一挥立马屏退冷月几人。巴顿接连把首席墨菲斯说星火遗产与百年前数据黄昏有关复述了一遍，而且星火遗产里有开启情感剥离协议的钥匙，墨菲斯手里还有相关视频一一告诉了纪年。
纪年得知星火遗产的真相也是被惊得无以复加，一时难以消化。
两小时后，深巢医疗区内的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隔离间被改造成了临时监护室，三面墙壁上都挂满了监测设备。脑波仪、神经反射检测器、灵能辐射计数器……所有能用的仪器全接在了塞林身上。少年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林薇薇守在床边，眼睛盯着屏幕上那些复杂的数据曲线。艾琳娜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数据板，眉头紧锁。
“脑波活动降到了基础代谢水平，但神经突触的放电频率……是正常人的十七倍。”艾琳娜指着一条剧烈振荡的曲线，“这不合逻辑。要么仪器坏了，要么他的大脑正在处理我们无法理解的信息。”
“仪器检查了三遍，都是正常的。”林薇薇的声音疲惫，“而且你看这里——”她调出另一组数据，“他的松果体区域有异常的能量聚集，强度虽然微弱，但频率特征……和蓝晶矿脉的灵能波动有百分之六十三的相似度。”
“他在共鸣。”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纪年走进来，脸色同样不好看。自从塞林昏迷后，他就没离开过医疗区附近。冷月跟在他身后，手里端着两份营养剂——显然又是没人记得吃饭。
“共鸣？”艾琳娜转头看他。
“心轨层面的。”纪年在床边坐下，闭眼，再次将感知延伸出去。这一次他更加小心，像在触碰一片布满裂纹的玻璃。
塞林的意识空间不再是之前那种混沌的黑暗。现在那里像一片暴风雨过后的海面，波涛依旧汹涌，但在海面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光。那是一团幽蓝色的、脉动的光，形态不断变化，时而像螺旋，时而像眼睛，时而又散开成一片星图。
而在那片光的深处，纪年“听”到了一个声音。
不是语言，也不是情绪，而是一种……召唤。一种跨越了遥远距离的、低沉的共鸣。它来自北方，来自那片被称为“沉默深渊”的绝地。那共鸣的频率，与塞林意识深处的光，与蓝晶矿脉的脉动，甚至在某个极其微妙的层面上，与纪年自己的心轨，都有着难以言喻的谐调。
“摇篮……”纪年睁开眼，低声重复塞林昏迷前的话，“它确实‘醒’了。或者更准确地说……它被什么东西触发了，开始发出信号。而塞林，因为他的体质，成了这个信号的接收器。”
“什么样的信号？”冷月问。
“我不知道内容。”纪年摇头，“但性质……像是一种身份验证请求，或者一个系统启动的呼唤。它需要特定的‘钥匙’来回应。”
医疗区里陷入沉默。只有仪器规律的嘀嗒声。
“我们能做什么？”林薇薇最终问。
“两件事。”纪年站起身，“第一，继续维持塞林的生命体征，尝试用最低强度的心轨共鸣来稳定他的意识海，看看能不能建立某种缓冲。第二……”他看向艾琳娜，“我们需要解密更多星火遗产中关于‘摇篮’和这种‘信号’的资料。塞林提到这个词不是偶然，遗产里一定有记载。”
艾琳娜点头：“我和勒菲已经在做了。从昨晚开始，我们筛选了所有包含‘摇篮’‘深渊’‘沉默’关键词的档案。大部分还是加密状态，但有一份外围日志刚刚解锁了访问权限。”
“内容？”
“是关于旧世界一次代号‘深潜’的科考行动。”艾琳娜调出数据板上的文本，“记录显示，在大崩溃发生前十七个月，一支由顶尖神经科学家和灵能研究者组成的团队，前往北方一处特殊的地质构造区——那里被描述为‘全球灵能网络的天然节点’。他们要在那里建造一个名为‘方舟摇篮’的设施，目的是……”
她顿了顿，抬头看众人。
“目的是保存‘人类情感的原始模板’，并在‘最坏情况’发生时，启动‘文明情感重启协议’。”
医疗区里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情感重启……”纪年重复这个词，“什么意思？把全人类的情感恢复出厂设置？”
“日志里没写细节，但提到这个协议需要三把‘钥匙’同时激活。”艾琳娜快速滑动屏幕，“第一把是物理密钥，存放在设施内部。第二把是生物密钥，需要特定基因序列或神经特征。第三把是……‘共鸣密钥’，要求激活者拥有与保存的‘情感模板’高度同步的心轨波动。”
冷月的脸色微微发白。她想起昨晚在主控室看到的那份“原型体稳定性测试”报告。
“如果协议启动失败，或者被错误激活呢？”她问。
艾琳娜翻到日志末尾：“日志的最后一条记录，是大崩溃发生前三小时输入的。只有一行字：‘摇篮’进入深度休眠，所有激活协议封存。警告：非标准激活可能导致区域性灵能反噬与记忆污染。”
她抬起头，看向病床上的塞林。
“这孩子接收到的信号……很可能就是某种‘非标准激活’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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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深巢全力应对塞林事件的同时，北方，北望角堡垒。
巴顿和刀锋正面临一场意料之外的审讯。
不是刑讯，而是信息核实。协会长老会派出了一个三人质询小组，对他们的每一个陈述、深巢的每一项技术细节进行反复盘问。这场质询已经持续了六个小时。
“再重复一遍你们击退科技复兴会南疆部队的具体战术配置。”坐在中间的中年女性质询官说道。她叫维拉，是协会情报部的资深分析师，眼神锐利得像能剥开人的头骨看里面的想法。
刀锋强压住烦躁，再次调出战报数据。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我方投入兵力一百二十人，其中重装突击队五十人，快速反应队四十人，工程与支援队三十人。敌方兵力约两百三十人，配备重型装甲载具和空中支援。战术核心是利用地形布置多层伏击，以蓝晶脉冲炮为重点打击敌方指挥节点和重装备，同时以小队袭扰切断其后勤线路……”
“蓝晶脉冲炮的能量输出峰值是多少？”维拉打断他。
“单发最大输出相当于旧时代五百吨tNt当量，但实际作战中我们使用的是百分之三十功率的速射模式。”巴顿接话，“详细技术参数在移交的资料里有。”
“资料我们看了。”维拉旁边的年轻男性质询官开口，“但我们更关心的是，你们如何控制这种级别的武器不造成灾难性附带损伤？根据记录，旧时代的同等功率武器需要至少三公里的安全半径。”
“因为我们的炮手是冷月。”刀锋说，“她能在三公里外打中一个人左眼和右眼的区别。而且蓝晶能量可以被精密引导，与传统的化学爆炸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