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这样?” 许老追问,语气里带着点不依不饶,“一句‘做你的家人’,一个虚幻的承诺就能让你跟他在一起?那照这么说,谁都能做到,你也会跟其他人轻易在一起?”
元熙没有急着反驳,而是垂着眼静思了片刻,才抬眼认真回应:“不是的。首先是因为‘他’这个人,然后才是他愿意给我一个家。顺序不一样,结果也不一样。”
其实一直以来,元熙都没仔细沉思过自己和许恒的终究是哪一刻就在一起了。他们走到一起的过程,既有顺其自然的默契,也藏着不少旁人不知的曲折,哪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她望着窗外漏进来的阳光,语气慢慢柔和下来,带着几分释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打从心里愿意跟他待在一块儿,也愿意跟他成为家人、组建一个家。只要想到这些,我就觉得特别安心。”
这份安心,无关他的身世,无关他的背景,更无关那些外人看重的东西。早在她没完全了解他的时候,她就闯进他的世界,他也强势进入她的生活;她愿意跟他靠近,而许恒,也始终坚定地选择了她。元熙心里悄悄叹口气 —— 想来,自己何其幸运,才能遇到这样护着她的人。
许老只是定定地看着元熙,眼神里的审视、考察与探究,像细密的网般笼罩着她。这样过了许久,他才轻轻舒了口气,心里的念头也慢慢转了向:那小子能选中这么个纯粹又善良的姑娘,说明他骨子里的底色也差不了。对许家来说,能有这样的后辈媳妇,或许也并非那么不能接受。
他终究没再为难元熙。
只是元熙临走前,他忽然叫住她,语气里带着几分过来人的郑重叮嘱:“站在高位的人,很多时候也会有不得已。你性子太过纯粹,到了某些场合难免会不适应,这未必是好事。往后啊,还是得多经些事、多磨磨心性才行。”
元熙拎着诊箱的手紧了紧,将许老的话一字一句记在心里。她没急着应声,先是认真点了点头,眼底褪去了之前的局促,多了几分郑重:“谢谢您的叮嘱,我记住了。以后会多留心,慢慢学着适应。”
许老 “嗯” 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往书房走。元熙见状,轻轻退到门口,压低声音说了句:“那您多保重,我先告辞了。”
她没敢多停留,又朝着李成刚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出了门;直到走出别墅上了车,才悄悄松了口气。夏日斜阳还是那么的热辣,风拂过脸颊时,她仍觉得脸上滚烫。想起许老那句 “多磨才行”,心里虽有几分沉甸甸的,却也多了些往前走的底气 —— 往后不管要面对什么,有许恒在,有老人这份嘱咐在,总能慢慢熬过去。
元熙晚上加班到很晚,不知为何她心里很踏实,很有底气。在许恒一个又一个电话的催促下,她才匆匆收拾好资料回了家。
“老爷子怎么这么能装?” 许恒安抚的声音传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忿,却没什么真火气,“还非得逼着你当面承认心意,真是人老成精,明摆着欺负人嘛!” 话是这么嘀咕,他话里却藏不住笑意 —— 心里其实透着股难以言说的高兴。
他真没料到,自己之前随口提了句老爷子近况,元熙竟会主动去探望。这对她来说,明明是顶着极大压力,甚至冒着风险的事。先不说老爷子可能会冒出的 “巴结”“攀附” 之类的话,光是老人出了名的厉害脾气,就足够让人望而却步。
“熙熙,谢谢你。” 许恒此刻真想伸手把元熙揽进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温柔安抚。于是电话里的声音都柔的不成样子,“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你替我分担了太多。”
元熙窝在床上,好似心里的人就在身侧一般,语气格外认真:“许恒,我还可以承担更多的。”
许恒忍不住笑了:“呵呵,我不是说过吗?你做你自己就好,不用勉强自己扛太多。”
“不是勉强。” 元熙摇摇头,语气更坚定了些,“你的工作我帮不上忙,但你家人这边,我想主动去争取他们的认同。最起码到现在,他们对我也并不反感,不是吗?”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亮色,继续说道:“今天老爷子还仔细问了我晋升的事,还有以后的发展规划。其实他是在意的,许恒 —— 只有对上心的人,才会去关注这些细节。所以我想,我在他心里,已经有一个位置了。”
“当然有。” 许恒声音里满是欣慰,“从一开始他就说过,要看看我们的表现。熙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比我预期的还要好。”
“我不想你羡慕别人。”元熙悠悠的说。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希望我们订婚的那天,你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对象,能得到所有亲朋好友的祝福,能成为在场最意气风发的男人。
就在元熙忙着慢慢争取许家人认可的时候,许恒那边却突然接到了一个来自京城的电话,要求他即刻回京汇报工作。
这几个月来,新址的拆迁工作早就顺利收尾,新厂的前期筹建也已全部落地。眼下正是厂房破土新建、生产设备陆续进场、人员招聘与培训紧锣密鼓推进的关键阶段,许恒原本还计划着再盯一段时间,等生产线的基础框架搭稳了再离开。他稍微打听了一下,却没人透露什么事情,许恒有些疑惑,心里却也不敢掉以轻心,让刘玉刚准备好所有资料,细致的过了一遍,而后又联系左涛,让他紧盯着设备出厂,切莫误了工期,这才匆匆飞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