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莉丝收回目光,扫了一眼周围那些同样充满好奇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们还记得前几日,来过我们这里的那几位……嗯,气质挺特别的冒险者吗?就是被金齿的人和‘锈爪’那帮杂碎盯上的那几位。”她稍微提示了一下。
酒客们面面相觑,努力回忆着。
菲莉丝没有卖关子,直接公布了答案,语气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赞叹:“应该就是他们没错了。那几位……‘面具四剑客’。”她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感叹自己当初还是低估了他们,“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下,金齿和‘锈爪’怕是要把肠子都悔青了,说不定连‘暗影之鳞’的那条毒蛇,现在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什么?!”
“菲莉丝老大你没说笑吧?!”
“真的是他们?!那四个年轻人?!”
菲莉丝的话如同在人群中投下了一颗炸弹!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极度震惊的表情,连那些原本还醉眼朦胧、只顾着偷瞄菲莉丝身材的酒蒙子们,此刻也彻底清醒了过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向天空中那已经快要消失不见的魔法飞艇!
他们怎么也无法将前几天那几位虽然气质不凡,但看起来还挺“正常”(相对而言)的年轻冒险者,与眼前这艘能够翱翔天际、堪称奇迹造物的古代魔法飞艇联系在一起!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以至于酒馆门口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只剩下远处开普敦城依旧喧嚣的背景音,以及每个人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
“面具四剑客”……这个名字,恐怕从今天起,将不再仅仅局限于开普敦城的底层传闻,而是会随着这艘腾空而起的魔法飞艇,传遍更广阔的地域,成为一个真正的传奇开端。
同一时间,开普敦城中心,那座如同钢铁巨兽般匍匐、风格粗犷而冰冷的城堡最高处,一间视野极佳、装饰却异常简洁(几乎只有金属和石材)的宽大房间内。
被称为“钢之魔王”的奥菲斯特·塔兹,正站在巨大的露台边缘。他身形异常高大魁梧,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如同山岳般的沉重压迫感。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金属光泽,仿佛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某种活体金属铸造而成。此刻,他那张棱角分明、如同钢铁雕刻般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表情,遥望着远方那艘已然化作银色小点的魔法飞艇,直到它彻底消失在蔚蓝的天际线之外。
看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转过头,视线投向房间内光线相对昏暗的一角。午后的阳光透过露台的窗户,在布满金属纹路的地板上投下清晰的光斑,却也使得房间内部的光线形成了明暗对比。在那片阴影中,隐约可见一道身影安静地坐在一张同样由金属打造的、线条硬朗的座椅上。
“托马斯·勒格,”奥菲斯特·塔兹的声音响起,如同两块沉重的钢铁相互摩擦,带着一种独特的金属质感,但语气中却难得地夹杂了几分熟稔与戏谑,“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把你宝贝了上千年的那些勇者套装,还有你们当年视若珍宝的‘黎明使者号’,就这么轻易地送人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他迈动沉重的步伐,走向房间内部,金属靴子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而且,我记得很清楚,当年你把那些装备封存在那个小绿洲里之后,就再也没去管过,任由它们在那里吸收能量,自我修复。也从那时候起,你就再也没踏足过我这里,来看看我这个……嗯,‘老朋友’。”他刻意在“老朋友”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抱怨。
“这次,怎么就为了这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不仅破了例,还特意跑过来‘盯着’我?”奥菲斯特走到那身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阴影中的人,钢铁般的脸上露出探究的神色,“总不会是为了雷奥尼斯·斯佩德尔那个家伙吧?我记得他当年跟你的关系,好像也没好到让你如此费心的地步?”
如果艾尔他们在此,听到这番话,必然会震惊万分!原来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雷奥尼斯的身份,这位“钢之魔王”早已心知肚明!而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对他们动手的意图,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奥菲斯特·塔兹自顾自地说着,语速不快,却带着一种仿佛积攒了许久无人倾诉的倾诉欲。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阴影中托马斯·勒格的反应,见他始终如同雕塑般沉默,甚至连气息都没有一丝波动,奥菲斯特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无趣。
他甚至故意站起身来,做出要离开的样子,同时摆了摆他那覆盖着暗色金属的手掌,语气带着点夸张的妥协:
“好了好了!我不打听,不打听总行了吧?你这家伙,千年不见,还是这么闷!”他重新坐回主位,换上了一副(自以为)热情的口吻,“走吧,千年不见,难得你来一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我这儿可是有不少‘好东西’!再过不久啊,恐怕就又没这么悠闲自在的日子喽!”
他最后一句似是感慨,又似是意有所指。
终于,那片阴影中,一直沉默的身影开口了。声音平淡、苍老,却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沉稳。
“发生什么事情了?”
仅仅五个字,却让奥菲斯特·塔兹像是被注入了兴奋剂一样,猛地(以他那沉重身躯所能达到的极限)“跳”了起来,故作夸张地拍着金属大腿:
“唉呀!你终于开口说话了!托马斯!我还以为千年不见,你这老家伙终于把自己给憋哑巴了呢!”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仿佛托马斯开口是什么天大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