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国庆76载放假第二天，辉子昏迷的第84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病房，在洁白的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小雪像往常一样，六点半就来到了医院。她轻手轻脚地推开病房门，生怕惊扰了还在沉睡的丈夫。
辉子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呼吸均匀而平稳。他的脸色比前几天红润了些，这让小雪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放下包，熟练地拧了条温热的毛巾，开始为丈夫擦拭脸庞。手指轻轻抚过他消瘦的面颊，小雪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丈夫能早日醒来。
小雪来啦？护工蔡大姐端着热水壶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她今年五十出头，做事麻利又细心，这三个月来一直尽心照顾辉子。我刚去打了热水，想着你该到了。
蔡姐早。小雪接过热水壶，感激地笑了笑。自从丈夫出事以来，要不是有蔡大姐帮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
蔡大姐熟练地检查着辉子的各项指标，一边跟小雪说着昨晚的情况：昨晚辉子的手指动了两次，我特意叫了值班医生来看，医生说这是好现象。她轻轻抬起辉子的右手，你看，肌肉也没那么僵硬了。
小雪眼眶一热，赶紧凑过去看。虽然丈夫的眼睛依然紧闭，但能感觉到他的生命迹象在一点点恢复。她握住丈夫的手，感受着那微弱的温度。
今天物理治疗师十点会来，蔡大姐边整理床铺边说，昨天做被动运动时，辉子的关节活动度比上周好多了。
小雪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认真记下这些细微的变化。这本记录本已经写了大半，每一页都承载着她对丈夫康复的希望。
上午九点，主治医生来查房。他仔细检查了辉子的各项反应，满意地点点头：瞳孔对光反应比上周灵敏，脑电图也显示脑部活动在增强。他拍拍小雪的肩膀，要有信心，这些迹象都表明辉子正在慢慢好转。
小雪咬着嘴唇点头，生怕一开口眼泪就会掉下来。医生走后，她坐在床边，轻声对丈夫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楼下王阿姨家添了个小孙子，小区里的桂花开了，空气中都是甜甜的香味...
蔡大姐在一旁整理药品，跟小雪不时插上几句话。她总是能用最朴实的话语安慰小雪：你看辉子多争气，一天比一天好。等他醒了，知道你这么细心照顾他，肯定心疼死了。
中午，小雪去食堂打饭。排队时，她接到了女儿婷婷从学校打来的视频电话。屏幕上，女儿扎着马尾辫，笑容灿烂：妈，我国庆作业都写完啦！爸爸今天怎么样？
爸爸今天手指又动了呢。小雪把手机对准病床上的辉子，你看，爸爸是不是气色好多了？
婷婷凑近屏幕，认真地看着父亲：爸爸，你要加油哦！我和妈妈都在等你回家。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很快又扬起笑脸，我下周就放假了，到时候天天来陪爸爸说话！
回到病房，小雪和蔡大姐一起吃了简单的午餐。饭后，蔡大姐坚持让小雪去休息室睡一会儿：你这几个月都没好好休息，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边了。我在这儿看着，有事马上叫你。
小雪确实累极了，她躺在休息室的小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梦里，她看见辉子站在家门口，笑着朝她张开双臂...
下午三点，物理治疗师准时到来。在他的指导下，小雪和蔡大姐一起帮辉子做肢体活动。当治疗师轻轻抬起辉子的左腿时，所有人都惊喜地发现——他的脚趾明显地蜷缩了一下！
这是自主运动！治疗师兴奋地说，说明他的神经系统在恢复功能！
小雪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握住丈夫的手。蔡大姐在一旁抹着眼泪，嘴里念叨着：我就说辉子会好的，这孩子多坚强啊...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染红了整个病房。小雪打来温水，和蔡大姐一起给辉子擦洗身体。当温热的毛巾擦过他的手臂时，她们分明看到辉子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他感觉到了！小雪惊呼出声，赶紧凑到丈夫耳边轻声呼唤：辉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小雪啊...
蔡大姐连忙按响了呼叫铃。医生护士很快赶来，经过检查，确认辉子确实对外界刺激产生了更明显的反应。虽然还没有完全苏醒，但这已经是重大进步了。
夜深了，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器发出的规律声响。小雪坚持要留下来守夜，蔡大姐拗不过她，只好再三叮嘱有事一定要叫她。
小雪握着丈夫的手，轻声细语地讲述着他们相识相恋的点点滴滴。说到动情处，她感觉到辉子的手指似乎轻轻回握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的眼泪终于决堤，但这次的泪水里，盛满了希望。
窗外，国庆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整个城市。小雪望着那些绚烂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不久的未来——辉子醒来后，他们一家三口团聚的幸福模样。她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夜深了，病房里的灯光调得很柔和。小雪靠在椅子上，握着辉子的手不知不觉睡着了。朦胧中，她感觉手心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辉子的手指正在她的掌心里微微蜷缩。
辉子？小雪的声音有些发抖，她俯身凑近丈夫的脸，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辉子的眼皮轻轻颤动着，像是努力要睁开。小雪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口，她赶紧按下床头的呼叫铃。值班医生和护士很快就赶了过来，蔡大姐也披着外套匆匆跑进病房。
瞳孔对光反应明显增强。医生用小手电检查着辉子的眼睛，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看来他的意识正在恢复。
就在这时，辉子的嘴唇轻轻蠕动了几下，发出微弱的气音。小雪立刻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听到一个几乎微不可闻的字：水...
他说要喝水！小雪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眼泪夺眶而出。蔡大姐连忙去倒温水，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湿辉子的嘴唇。
医生示意大家保持安静，继续观察辉子的反应。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辉子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还带着迷茫和困惑，但确确实实是睁开了。
辉子，是我，小雪...小雪哽咽着握住丈夫的手，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似的。辉子的目光慢慢聚焦在小雪脸上，虽然还没法说话，但眼神中已经流露出认出她的神色。
蔡大姐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泪，嘴里念叨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医生做了详细检查后，欣慰地宣布：病人已经恢复意识，这是个奇迹！虽然还需要漫长的康复过程，但最困难的阶段已经过去了。
小雪给女儿婷婷打了视频电话。当婷婷看到睁开眼睛的父亲时，在宿舍里哭成了泪人。爸爸！我就知道你会醒的！她对着屏幕大喊，引得室友们纷纷围过来看。
接下来的日子里，辉子每天都在进步。从能说简单的词语，到可以抬起手臂，再到能够坐起来几分钟。小雪和蔡大姐轮流陪着他做康复训练，记录下每一个细微的进步。
国庆假期最后一天，辉子已经能够说完整的句子了。当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病床上时，他握住小雪的手，声音虽然虚弱但很清晰：辛苦你了...这几个月...
小雪摇摇头，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不辛苦，只要你醒过来，什么都值得。
蔡大姐端着营养餐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也红了眼眶。她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笑着说：辉子啊，你可得好好补偿小雪，这几个月她可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辉子感激地看着蔡大姐：谢谢您...照顾我...
说这些干啥，蔡大姐摆摆手，看到你们这样，我心里头比吃了蜜还甜。
傍晚时分，婷婷从学校赶来了。她一进门就扑到父亲床前，父女俩抱头痛哭。小雪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觉得这几个月所有的煎熬都值得了。
夜深人静时，辉子看着趴在床边睡着的小雪，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窗外的月光温柔地笼罩着这对历经磨难的夫妻，仿佛在轻声诉说着：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黎明的曙光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