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洒在辉子的病床上。她把手里的玫瑰花放在床头柜上,那束花是她特意在花店挑选的,粉色的玫瑰中还点缀着几朵白色满天星。医生说辉子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听觉可能还保留着,所以她每天都会来和他说话。
辉子,今天是七夕节呢。小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伸手整理了一下辉子额前的碎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你偷偷在我办公桌抽屉里塞了一盒巧克力,还写了一张特别肉麻的卡片。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还是努力保持着轻快的语调。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声。小雪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对银质的情侣手链。我买了这个,等你醒了一起戴。她把手链放在辉子的掌心,轻轻合上他的手指,医生说今天要做复查,我有点害怕,但又特别期待能有好的结果。
护士推着检查仪器进来时,小雪紧张地站了起来。别担心,只是常规检查。护士安慰道。小雪点点头,退到一旁,眼睛却一直盯着显示屏上的各项数据。当医生检查辉子的瞳孔反应时,她屏住了呼吸。
情况比上次好一些。医生摘下听诊器,脑部水肿有明显消退的迹象。小雪捂住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这是不是说他有希望醒来?她的声音颤抖着。医生温和地笑了笑:医学上从不说百分之百,但确实是个积极的信号。
送走医生后,小雪激动地握住辉子的手:你听到了吗?医生说你情况在好转!她俯身在辉子耳边轻声说:我等你,不管要等多久。窗外的夕阳渐渐西沉,给病房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小雪打开手机播放器,放起了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听的歌。
记得这首歌吗?那天你紧张得把咖啡洒在了衬衫上。她笑着擦掉眼角的泪水,等你醒了,我们再去那家咖啡馆好不好?监护仪上的心率似乎微微加快了一些,小雪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她选择相信这是辉子给她的回应。
夜幕降临,医院的走廊渐渐安静下来。小雪握着辉子的手,看着窗外的星星。今晚的星星真亮,牛郎织女一定在鹊桥上相会了。她轻声说,我们也要像他们一样,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最后都会在一起的。床头柜上的玫瑰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花瓣上的水珠像极了思念的泪水。
夜深了,医院的灯光调暗了许多。小雪靠在椅背上,望着辉子平静的睡颜。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呼吸均匀而绵长。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发出稳定的声,像是某种安心的节拍器。
今天妈妈打电话来了,小雪轻声说,她让我转告你,家里阳台上的茉莉开花了,香气飘得满屋子都是。她用手指轻轻描摹着辉子手背上的静脉纹路,你最喜欢那个味道了,记得吗?每年夏天你都要在阳台上摆满茉莉花。
走廊上传来护士轻柔的脚步声,小雪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十一点了。她该回家了,明天一早还要上班。但每次要离开时,她总觉得辉子会突然睁开眼睛叫住她。
我明天再来看你。小雪站起身,俯身在辉子额头上留下一个轻吻。她收拾好包,又回头看了一眼,辉子的表情依然平静,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走到医院门口时,夜风带着夏末的凉意拂过脸颊。小雪抬头望着满天繁星,想起小时候奶奶说过的故事:地上每离开一个人,天上就会多一颗星星。她突然很害怕,赶紧摇摇头把这个念头赶走。
回到家,空荡荡的公寓安静得让人心慌。小雪打开冰箱,里面还有上周买的菜,都已经不新鲜了。她这才想起来,自从辉子出事,她就很少在家做饭。随便热了杯牛奶,她坐在沙发上翻看手机里两人的合照。
照片里的辉子笑得那么灿烂,眼睛眯成两条弯弯的线。那是他们去年去海边度假时拍的,辉子非要学年轻人比心,结果手势笨拙得可笑。小雪抚摸着屏幕,眼泪无声地滑落。
床头柜上放着辉子平时戴的眼镜,镜片上已经落了一层薄灰。小雪拿起来轻轻擦拭,然后放在自己这边的床头。关灯躺下时,她习惯性地往旁边挪了挪,给辉子留出位置,就像过去五年里的每一个夜晚一样。
黑暗中,手机突然亮起。是医院打来的电话。小雪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指颤抖着按下接听键。您好,是辉子的家属吗?护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刚才我们观察到病人有轻微的眼球转动,医生建议您明天早点过来...
小雪挂断电话,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她紧紧抱住辉子的枕头,那上面还残留着一点点他常用的洗发水的味道。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色的光带。今晚,她终于能带着一丝希望入睡了。
第二天清晨,小雪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到达医院。推开病房门时,晨光正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在辉子的被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护士正在记录生命体征,看到她这么早来有些惊讶。
昨晚他真的动眼睛了吗?小雪迫不及待地问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护士微笑着点头:值夜班的同事确实观察到了,虽然很轻微,但确实是自主性的眼球运动。她递给小雪一份记录表,这是昨晚的监护数据,你看这个时间点,脑电波活动有明显变化。
小雪接过表格,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那些曲线和数据她看不太懂,但护士说的每一个字都像甘霖落在她干涸的心田上。她坐到辉子床边,发现他的脸色似乎比昨天红润了一些。
辉子,我来了。她握住他的手,这次比往常更加用力,护士说你昨晚有反应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等太久的。她注意到辉子的眼皮似乎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变化让她心跳加速。
医生查房时带来了更详细的消息。从昨晚的监测来看,病人的意识状态确实有所改善。他调整了一下辉子头上的绷带,今天我们准备做一个更详细的脑部功能评估,如果结果理想,可能会考虑减少一些镇静药物。
小雪跟着医生走出病房,在走廊上详细询问着各种可能性。医生耐心地解释着,虽然用词谨慎,但眼神中的肯定给了小雪莫大的安慰。回到病房后,她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流通进来,窗外的梧桐树上,几只麻雀正在叽叽喳喳地叫着。
听到鸟叫了吗?小雪坐回床边,记得我们刚搬到现在的小区时,你还抱怨早晨被鸟吵醒呢。她说着说着突然笑了,现在你一定很想再听一次这种吧?
中午时分,护工送来午餐时,小雪正用湿毛巾给辉子擦脸。她动作轻柔,就像对待易碎的珍宝。今天的南瓜粥看起来很香,她对着昏睡中的辉子说,等你醒了,我天天给你熬粥喝,放你最喜欢的红枣和桂圆。
下午的检查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小雪在等候区坐立不安,不停地看表。当护士推着辉子回来时,她立刻迎上去,从护士手中接过轮椅。检查很顺利,护士说,医生说要等片子出来才能下结论,但初步观察情况不错。
傍晚时分,主治医生终于拿着检查结果来到了病房。小雪站起身,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好消息,医生脸上带着微笑,脑部功能恢复得比预期要好,我们已经开始逐步减少镇静剂量了。他指着ct片上的某个区域,你看这里,血肿吸收得很干净,压迫减轻了很多。
送走医生后,小雪靠在墙上,双腿突然有些发软。五十天来,这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明确的希望。她走回床边,俯身在辉子耳边轻声说:医生说你很快就能醒来了,我等你。这一次,她确信自己看到了辉子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