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冲盯着蛮牛,目光锐利如刀:“你们若真是皇家亲派,为何福王要下密令清剿你们夜枭?”
蛮牛坦然迎上他的视线:“具体内情属下不知,只知半年多前,首领在南京救出被魏忠贤软禁的福王,一路护送回洛阳,还助福王整顿吏治,减轻税负,后来首领去了昆仑,之后的变故……便只有首领自己清楚了。”
赵冲眉头紧锁,显然仍有疑虑。他沉默片刻,缓缓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能与你们合作。”
“为什么?”蛮牛急了,“魏明根本没把你们当人看,断粮断水,分明是要置你们于死地,你们还要为他卖命?”
“我不是为他卖命。”赵冲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丝疲惫,“我手下弟兄的家人,都在开封。”他长长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帐外操练的士兵,“就算魏明夺了我的兵权,甚至杀了我,只要能换弟兄们和他们家人活命,我认了。这些士兵跟着我出生入死多年,都是过命的兄弟,我不能让他们拿家人去赌。”
他看向蛮牛,语气缓和了些:“我不杀你,你回去吧。告诉你家首领,不必再费心思,真要见个分晓,便在小王村的战场上,各凭本事。”
“你去了也是给魏明当炮灰!”蛮牛忍不住反驳,“他巴不得你们与我们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
赵冲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我们军人,战死沙场是本分,死得其所,可若是家人先遭难,我们保家卫国的意义何在?”他挥了挥手,“走吧,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
蛮牛看着他决绝的神情,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咬了咬牙,转身走出大帐。帐外的冷风灌进衣领,带着河水的寒气,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盏在夜色中孤悬的将帐灯火,心里沉甸甸的——赵冲的顾虑,像一块巨石,压得这场本就艰难的联手,更添了几分渺茫。
蛮牛等人离开后,帐帘被轻轻掀开,几个身着校尉服饰的汉子走了进来,齐齐抱拳,神色激动。为首一人沉声道:“将军,方才的话我们都在帐外听到了。可咱们营中如今无水无粮,再耗下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趁机杀了魏明,带着弟兄们回开封,护着家人远走,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再也不受这阉党爪牙的窝囊气!”
其余几人纷纷附和:“是啊将军!魏明欺人太甚,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弟兄们都愿跟着将军拼一把,总好过在这里活活饿死!”
赵冲抬手按住他们,眉头紧锁:“各位兄弟稍安勿躁,咱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走到帐内悬挂的地图前,指尖点在小王村的位置,“魏明急着要剿灭小王村,只要咱们主动请战,尽快拿下那里,他未必不会给咱们补充粮草,到时候稳住阵脚,再做打算不迟。”
“可魏明那人阴险狡诈,怎会真心补给咱们?”一个校尉忧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