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再次急促起来,一行人朝着西安府的方向疾驰。日头渐渐西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颀长,前路虽仍有迷雾,却因有了方向而多了几分笃定。
小王村深处,周泰正指挥着人手清理一条被乱石与藤蔓封堵的小道。他将手下分成数拨,每三个时辰轮换一次,日夜不休地凿石、砍藤、填坑。三日下来,那条隐蔽的山道已疏通了大半,虽依旧崎岖难行,仅容一人一马勉强通过,却终究打通了内外的联系——传送消息自不必说,零星运送些急需的粮草,也总算有了门路。周泰抹去额上的汗,望着这条来之不易的通路,眼底闪过一丝微光,至少,他们不再是完全困死的孤城了。
而在青石镇的总兵营里,魏明正捧着两份文书,脸上难掩喜色。一份是杨知府差人送来的粮草清单,满满当当的米粮与干肉,足够麾下将士支用月余;另一份则是开封府发来的调令,一万精兵已在赶来的路上,不日便到。他将文书拍在案上,对身旁的副将笑道:“好!好!粮草与援军俱到,我倒要看看,这小王村里的夜枭余孽,还能撑到几时!”帐外的风卷着沙尘掠过,似也在为这即将到来的围困,添了几分肃杀。
三日后,西安府的城门在暮色中徐徐展开,穆霄一行终于抵达。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宅院深处,书房的烛火摇曳,映着两张焦灼的脸。
“宁堂主,”陈贵眉头紧锁,声音压得极低,“到现在还没探查到首领的任何消息吗?”
宁堂主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沉声道:“除了前阵子昆仑堂口传来‘首领已离开昆仑’的消息,这几日再无任何堂口报来音讯。”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忧色,“按行程,首领应该这两日就能到这了,只是目前还没传回半点消息,你说……首领该不会出了什么岔子吧?”
“断然不会,首领的修为已难逢敌手,身边有不少高手,还有血龙卫护卫,但我已在这儿等了三天,”陈贵站起身,踱了两步,“要不我再往昆仑方向深入些?或许能早些见到首领。”
“不妥,”宁堂主抬手阻止,“首领若想隐藏行踪,我等又怎会轻易寻到?只要他沿途进入任何一个堂口,消息自会传过来。若不是在这陪你一起等首领,接到红纹令那天,我就该带着兄弟们往洛阳集结了。”他看向陈贵,语气斩钉截铁,“如今全国的堂口弟兄们都在往小王村集结,怕是就我西安堂口还按兵不动。这样,我们再等一日,若首领仍未现身,你便往昆仑方向去寻,我则带着兄弟们即刻启程,往洛阳集结。”
陈贵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书房的门紧闭着,将外面的喧嚣隔绝在外,只有烛火噼啪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是在为这即将分道扬镳的决定,平添了几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