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踩着薄冰,沿着侧面缓坡往下挪,约莫两刻钟后,终于抵达崖壁的背阴处。这里果然如陈超所说,头顶被一块向外突出的岩石挡住,抬头望去,只见灰蒙蒙的石底,天上盘旋的巨鹰完全没了踪影,连崖顶雪豹的动静也被遮得严严实实。
穆霄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陈超,眼中带着好奇:“前辈以前来过这里?对地形这般熟悉。”
陈超正弯腰检查岩壁,闻言头也没抬:“来过几次。”他语气平淡,没再多说,指尖抚过冰冷的石壁,像是在辨认什么。
穆霄还想追问,陈超却已直起身,将牛皮行囊解下,沉声道:“等会儿我下去取镇魂木,你们只需帮我挡住巨鹰和雪豹。”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我保证把木头取上来。”
穆霄连忙摆手:“前辈,这怎么使得?您领路已是大恩,冒险的事该我们来。”
陈超却拿起铁爪,指尖在冰冷的齿尖上摩挲着,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我取镇魂木,不是为你们,是为我自己,同样也为昆仑的安宁。”
穆霄一怔:“前辈也是为镇魂木而来?”
“目的一致便好,何必追问缘由。”陈超不再多言,将铁爪牢牢扣在岩壁的石缝里,用力拽了拽,确认稳固后,又将绳子在手腕上缠了两圈,打了个死结。
穆霄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劝,转身对十名夜枭道:“取连弩,找掩护。”
夜枭成员立刻散开,各自找好岩石缝隙或凸起处蹲下,将弩箭上弦。这些弩箭的箭头泛着暗绿色,是昨夜叶蓁按穆霄嘱咐,涂抹了特制的毒——“嗜血草”,见血封喉,哪怕只擦破点皮,半刻钟内必气绝。
“巨鹰若冲下来,五人一组,连射五轮。”穆霄压低声音,“雪豹若从崖顶下来,我去应付,你们专心护着陈前辈。”
叶蓁握着腰间匕首,目光紧盯着崖顶方向:“我跟你一起。”
穆霄摇头:“你盯着绳子,若有松动立刻喊停。”
此时,陈超已踩着岩壁上的凹痕往下挪了数丈。他身形佝偻,却异常灵活,像只岩羊,每一步都踩得极稳,铁爪在他手中如同活物,总能精准地卡在石缝里。
尽管陈超的动作轻得像崖壁上的苔藓,指尖扣住石缝时连冰屑都未曾多碰,却还是惊动了天空的巡逻者。
忽然,头顶传来“呼——”的劲风,像是有块乌云压了下来。一只巨鹰不知何时绕到了突出岩石的侧面,展开的翅膀足有两丈宽,羽毛在阳光下泛着青铜色的光。它那双琥珀色的鹰眼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崖壁上的陈超,钩状的喙微微张开,露出森白的尖齿。
巨鹰在半空盘旋了两圈,发出“唳——”的长鸣,声音穿透寒风,在崖谷间回荡,一声比一声急促,像是在警告闯入者,又像是在向同伴求援。崖顶的雪豹似乎被惊动了,隐约传来几声低沉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