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猎户闻言,眼中露出惊骇之色,像是被惊雷劈中,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手里的柴火“啪”地掉在地上,他指着穆霄,声音都变了调:“你说的可是真的?茶灵教教主……被你们杀了?”
穆霄跟叶蓁都点点头,穆霄接着说道:“但我怀疑他用了金蝉脱壳之计,那只是个替身。他躲到暗处专心炼制黑魅,前不久我斩杀了一只中阶的,手段已极为凶残,真不知道他暗中还藏着多少。如今云上小镇暗流涌动,万茶殿也未必安稳,单靠我一人之力,实在难以顾全,唯有拿到镇魂木,才有十足把握破局。”
陈猎户沉默地弯腰捡起柴火,往灶膛里添了把,火光“腾”地窜起来,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像极了他此刻翻涌的心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道:“罢了。既然你们是为了阻止浩劫,我这把老骨头,也该从坟堆里爬出来,做件正经事了。只是断云崖的险,远超你们想象,到时候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可别怨我这引路的……”
穆霄眼中一喜,连忙拱手,声音里带着真切的感激:“多谢前辈!大恩不言谢,若能事成,前辈必是首功!”
陈猎户摆了摆手,站起身,往炕边走去,他的背影在火光中显得有些佝偻,却又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决绝,像是压了四十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天亮就动身。夜里雪大,正好让崖上的雪豹歇着,或许能少些麻烦。你们也歇歇吧,养足精神,明日……有的是硬仗要打。”
屋里的夜枭成员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振奋与凝重。穆霄望着窗外呼啸的风雪,那风雪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吞没,心中清楚,真正的考验,从明日天微亮时,才算是正式开始。断云崖上的雪豹与巨鹰,或许只是小麻烦,真正的难关,怕是还在那万年寒冰覆盖的崖壁之后。
陈猎户转身走进里屋,那间屋子比外间更狭小,角落里堆着半捆干柴,唯一的陈设是一张旧木桌,桌上积着薄尘。他从墙角拖出一个落满蛛网的木箱,开锁时,锈迹斑斑的锁芯发出“嘎吱”的哀鸣。
箱子里没有金银,只有一个黑檀木牌位,被红布层层裹着。他小心翼翼地揭开红布,牌位上“陈教主夫妇之灵位”七个金字虽已黯淡,却依旧透着庄严。陈猎户将牌位端端正正摆在桌案上,又从灶膛里捏了些新燃的香灰,洒在牌位前的小碟里,算是临时的香炉。
他“噗通”一声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泥地上,连磕三个响头,每一下都带着闷响,像是要把五十多年的隐忍都磕进尘埃里。“父亲,母亲,乳娘。”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刚出口就带着哽咽,“孩儿不孝,孩儿一直谨记你们的教诲远离茶灵教,好好活着,四十多年了,才敢把您们的牌位请出来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