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在身后“咔嗒”合拢,最后一丝天光被彻底吞没,周遭瞬间陷入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穆霄刚站稳脚跟,一股阴寒之气便如潮水般涌来,带着铁锈与腐土混合的腥气,刺得鼻腔发麻,比在外面感受到的浓重百倍。
他屈指一弹,掌心龙珠应声亮起,柔和的金光在前方铺开一条通路。这才看清,脚下是青石板铺就的台阶,边缘已被磨得光滑,显然常年有人行走。顺着台阶往下走了约莫三十级,眼前豁然开阔——竟是一处能容数十人并行的通道,穹顶高约丈余,每隔几步便有一盏锈蚀的油灯,灯座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已许久未曾点亮。
“这通道……怕是有些年头了。”穆霄暗自思忖,指尖抚过石壁,触感冰凉坚硬,上面刻着模糊的凿痕,绝非近几十年的工艺。
继续往里走,金光所及之处,景象渐渐变得触目惊心。
通道两侧的石壁上,竟悬挂着上百具尸骨。它们大多只有一米左右,显然是孩童的遗骸,有的被铁钩穿透肩胛骨,保持着悬空垂挂的姿态,肋骨在火光下支棱着,像折断的枯枝;有的蜷缩在墙角,骨骼扭曲,仿佛死前经历过极大的痛苦;还有的跪在地上,头骨低垂,双手骨呈作揖状,却早已与地面冻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呜咽声,像是无数冤魂在低泣。
穆霄的眉头拧成了疙瘩,龙珠的光芒在掌心微微震颤,似在感应这些尸骨上的怨煞之气。他俯身查看一具躺在地上的孩童尸骨,发现其指骨上还套着小小的铜环,早已锈成了青绿色,而胫骨处有明显的断裂痕迹,绝非自然死亡。
再往前,通道忽然分岔,竟有五条岔路呈放射状延伸开去,每条都黑黢黢的望不到尽头。路口没有任何标识,石壁光滑如初,分不清哪条通往密室,哪条通向别处。穆霄走到第一条岔路口,能感觉到里面传来更浓重的阴寒;第二条岔路深处,隐约有水滴声;第三条则静得可怕,连风声都没有……
他站在岔路中央,望着那些森然的尸骨,忽然明白过来——这哪里是什么普通密道,分明爱像是一处被遗忘的刑场,或是……养蛊的祭坛,或是神秘人修炼邪功的地方。那些孩童的尸骨,怕是当年茶灵教炼制某种邪术的牺牲品。而这四通八达的通道,怕是早已与教内各处相连,只是年深日久,被人刻意掩盖了踪迹。
龙珠的光芒忽然黯淡了几分,穆霄心头一凛,握紧腰间的佩剑。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移动,带着与那些尸骨同源的怨寒之气,正从某条岔路深处,缓缓靠近。
穆霄望着五条岔路,目光最终落在第一条——那里渗出的阴寒之气最浓,像冰窖里泄出的冷风,带着种近乎凝滞的死寂,与他在暗门处感受到的气息如出一辙,只是更添了几分蚀骨的锐利。他握紧掌心的龙珠,温润的金光在身前凝成一道半尺宽的光墙,既能照明,亦可护体,随即抬脚踏入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