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姐姐,昨天咱们不是才约好的么?你忘了?”崔妙柔笑靥如花,看向玉珠。
玉珠心下有些抗拒,但想到昨天宁王爷说的,崔妙柔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反正她已经和盘托出,最后要是坏了事也怪不到她头上。
秉着哪个都不能得罪的原则,玉珠开口了:
“崔姑娘,不若咱们一道去芙蓉苑?柳姨娘那儿的点心实在好吃,奴婢有些嘴馋了。”
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柳心瑶:“姨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多一个人去?”
崔妙柔登时像是吞了只苍蝇一般。
谁要去一个商贾出身的无宠姨娘院子里?没得沾了晦气。
能放下身段来拉拢玉珠,已经是她看在玉珠得宠两三个月,做出的最大牺牲了。
柳心瑶一怔,立即看出了玉珠的意思:“我不要!”
“玉珠,你今儿一定得和我回去,崔姑娘,要不你改日再和玉珠说话吧,反正你们也说不了什么要紧事,不如回去陪陪王妃?”
崔妙柔见这两人一唱一和,哪里不晓得她们的意思,又见玉珠一副谁也不想得罪的样子,心里就来气。
等着瞧吧,等她成为了姨娘或是侧妃,这两个人都别想落着好!
“既然如此,我若是还不答应,倒显得我不识抬举了。”崔妙柔强忍着心中不快,语气依旧是温温柔柔的。
“那两位慢走,我先回王妃姐姐身边去了。”
确定人走远了,柳心瑶这才收回目光,拉着玉珠往芙蓉苑的方向走。
她好奇地压低了声音:“你和她之间怎么了?”
玉珠不敢在尘埃落定之前透露太多,只说自己也不晓得崔姑娘为何要找她,模棱两可地糊弄了过去。
柳心瑶心大,见她好似不方便说,也就不再问,转而说:
“玉珠,你还不知道吧?我的铺子生意比从前更好了!这个月足足给我赚了这个数!”
说着,她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玉珠没做过生意,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数目,只能配合地“哇”了一声:“五千两?!”
柳心瑶尴尬地收回了手:“那倒没有,五百两而已。”
玉珠也回味过来,嘿嘿笑了一声,继续捧场:
“那很厉害了,我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才二两呢!你的铺子一个月的营生,我得干几十年才能赚到。”
几十年?当几十年的通房丫鬟?
柳心瑶被玉珠这幅没出息的样子给逗笑了:“你还真想做一辈通房丫鬟不成?”
玉珠眨了眨眼,她当然不想做一辈子丫鬟。
要是可以,她最想攒点银子离开王府,找一个安静闲适的小城,开家酒楼茶肆,偷得浮生半日闲。
只是这话不足为外人道也。
“想如何,不想又如何,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她耸了耸肩,语气轻松。
柳心瑶却沉默了下来。
是啊,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囿于这深宅大院里,想做什么都艰难。
“不说这个了,”玉珠看出她的低落,忙转移话题,“赶明儿我再求王爷王妃恩典,出去一趟,也照顾照顾你铺子的生意。”
柳心瑶也重新笑了起来:“我家的胭脂卖的可不便宜,你得给多准备些银子去。”
忽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问:
“王妃这两日,可有与你说那私通一事的调查结果?”
玉珠一顿,摇了摇头。
柳心瑶眉心蹙起:“不会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吧?”
玉珠想了想,才说:“……王爷王妃已经给我赏赐了,大家也都知道我是被冤枉了,想来就算抓到真凶,也不用专程知会我?”
“那怎么行?”柳心瑶很不赞同,“就算给你补偿了,可背后之人如此害人,理应查明真相后宣之于众,再好好惩戒回去,否则日后指不定还有人会被害呢!”
柳心瑶说的也有道理。
不过玉珠懒得去管这些:“王爷王妃自有他们的考量,我只是个丫鬟,听命便是。”
她一副乐天知命的咸鱼样,看得柳心瑶恨铁不成钢:
“罢了,你不着急,我急也没用,希望那幕后主使能就此收了手,别再害人了吧。”
傍晚。
宁王爷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将玉珠喊了过去。
玉珠回忆了一下,今天确实应该上班了,便麻溜收拾好自己,去了西厢房。
宁王爷依旧坐在长案后,见她进来,随即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玉珠一慌,连忙停在原地,不敢迎上去,顺势福了福身:“奴婢给爷请安。”
“过来坐。”宁王直接略过了她,去了一旁的罗汉床上坐下。
玉珠应了一声,低着头,坐到了罗汉床另一边的脚踏上。
【若是本王如实和这个丫头说,会不会吓到她?可若是不说,难保她不会胡思乱想。】
心声忽然想起,玉珠一怔,眨了眨眼睛。
说什么?
难道是秋狩不去了?不不不,这有什么好吓到自己的。
宁王爷看着她的发顶,难得地发起了呆。
【这丫头若是知道,是端王要害她,指不定吓得掉了魂。】
【风荷苑那个也是个蠢的,在府里一年多,也没替端王办成件像样的事情,第一次出手还是对一个无辜的小丫头。】
【不过这事说来说起也是因为皇子斗争,与她本无干系,本王着实亏欠她……】
室内一片静谧,可玉珠却听见,心声一道接着一道,根本停不下来。
她有些无语。
宁王爷要不还是说吧,不然她真的很难装作不知道。
不过,风荷苑?
周姨娘怎么和端王扯上关系了?
怪不得之前她隐隐觉得周姨娘有些不对劲,原来是端王安插进来的探子?
而宁王早就知道,却还是放任周姨娘留在府里,这是想要瓮中捉鳖,还是不想打草惊蛇?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这都是他们皇子之间担心的事情,确实和玉珠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今日,宁王爷找她过来是要说什么?
“玉珠,”男人念了声她的名字,声音轻松,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低哑。
玉珠闻声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宁王。
“本王好似从未问过你,这么久以来假装侍寝,难道你不曾心有不甘?”
【就不曾动过念头,真的成为本王的通房?之前那几次拙劣的勾引不算,这丫头在本王身边待了这么久,怎么还是……】
还是什么?心声却听不见了。
玉珠只觉得无语凝噎,这问的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