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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收到那个褪色的戏单时,正整理着祖父的遗物。戏单是宣纸质地,边缘已经酥脆,上面用毛笔写着:

“开箱大戏《夜审潘洪》

主演:沈云山

时间:丁卯年七月十五子时

地点:梨园渡口”

沈云山是沈默祖父的名字,而那场演出时间,正是祖父三十年前失踪的日子。

戏单背面有一行小字:“欲知真相,今夜子时,渡口见。”

沈默是戏曲学院的研究生,专攻地方剧种。祖父沈云山曾是川北有名的“”班主,这个戏班只在夜晚演出,且只在七月开箱,八月封箱,从不在白天露面。沈默从小听父亲说,祖父是在一场演出后消失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七月十五,鬼节。沈默站在梨园渡口时,已近子时。

渡口废弃多年,荒草丛生,只有一座破败的戏台还立在江边,木结构已经腐朽,在月光下像一具巨大的骨架。江风很大,吹得破败的戏台布幔猎猎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

子时刚到,江面上忽然起了雾。浓雾中,一艘乌篷船缓缓驶来,船头挂着一盏白灯笼,在雾中幽幽发光。船靠岸,一个佝偻的老者站在船头,脸上戴着半张面具,露出的半张脸爬满皱纹。

“沈家后人?”老者的声音沙哑如破锣。

“我是沈云山的孙子。”沈默说,“你是谁?”

“我是的鼓佬,他们都叫我老锣。”老者打量着他,“像,真像你爷爷。上船吧,戏快开了。”

沈默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船。乌篷船驶入江心浓雾,四周白茫茫一片,只能听见桨声和水声。约莫一炷香时间,雾突然散了,眼前出现一座灯火通明的戏台。

不是废弃的那个,而是一座崭新的、雕梁画栋的戏台,飞檐翘角,挂满红灯笼。台下已经坐满了观众,男女老少都有,穿着各个年代的衣服,从清装到民国长衫,再到现代的夹克,混杂在一起,诡异莫名。

更诡异的是,所有观众都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尊蜡像。

“这是……”沈默感到后背发凉。

“的观众。”老锣低声说,“别盯着他们看,也别和他们说话。”

戏台上,锣鼓点已经响起。演员们正在准备,画着浓重的油彩,穿着华丽的戏服。但他们的动作都很僵硬,像提线木偶。

“我爷爷在哪里?”沈默问。

老锣指向后台:“在扮戏。但沈默,你爷爷三十年前就死了,你见到的,是他的魂。的人,死了魂也不能走,得一直演下去,直到找到替身。”

沈默心头一紧:“替身?”

“每三十年要换一批角儿。”老锣说,“老魂才能解脱,新魂补进来。你爷爷那批,到期了。今晚这场《夜审潘洪》,就是他们的解脱戏。演完了,他们就能投胎。”

“那新魂从哪来?”

老锣看着他,没说话。但沈默明白了——自己就是新魂。

他想跑,但四周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人,那些原本坐在台下的“观众”,此刻都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围拢过来。

“既然来了,就看完戏吧。”老锣说,“这是规矩。”

沈默被“请”到前排坐下。戏开始了。

《夜审潘洪》是川剧传统剧目,讲的是杨家将的故事。但的演法完全不同——演员的唱腔带着哭腔,动作夸张如抽搐,配乐的锣鼓点也杂乱无章,听得人心慌。

最恐怖的是,每当演员做出一个身段,他们的影子就会脱离身体,在幕布上独立表演另一个动作。有时影子甚至比本人更快,好像影子在引领身体。

“演的不是阳间戏,是阴间戏。”老锣在旁边低声解释,“所以叫‘背阴’——背着阳光,只在阴时演,演给阴人看。你看那些观众,他们都是江里的水鬼,岸上的孤魂,等着看戏解闷,才能安心投胎。”

沈默看向台下,那些面无表情的观众在戏演到高潮时,脸上开始出现表情——不是欣赏,而是痛苦、怨恨、悲伤。有的在无声哭泣,有的在咬牙切齿,有的在瑟瑟发抖。

这根本不是看戏,是在受刑。

忽然,戏台上一个演潘洪的老生开口唱道:“我潘洪虽死犹不悔,只恨那杨家儿郎太猖狂——”

声音一出,沈默浑身一震——那是祖父的声音!

他猛地站起来,看向台上。那老生转过脸,油彩下依稀能看出祖父的轮廓,虽然苍老了许多,但眼神、嘴角的弧度,都和家里照片上一模一样。

“爷爷!”沈默喊出声。

台上的“沈云山”动作顿了顿,向他这边看了一眼,眼神复杂,有惊讶,有痛苦,还有……警告。

然后他继续唱下去,但沈默看到,他的眼角有泪滑落,混着油彩,在脸上冲出两道沟壑。

戏演到潘洪被审问时,台上突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沈云山”的影子从幕布上脱离,变成一个独立的人形,开始和本体对戏。影子潘洪审问真人潘洪,真人潘洪回答影子的问题,一问一答,一唱一和,像两个人在演对手戏。

但只有一个人在唱。

台下观众开始骚动,有的站起来,有的伸出手,像要抓住什么。

“这是‘影审’。”老锣的声音在颤抖,“最邪的一出。演员要在戏中审自己的罪,影子就是判官。审过了,魂就能解脱。审不过……”

“审不过怎样?”

“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台上,“沈云山”的审问到了关键时刻。影子潘洪厉声问:“你为何害死杨家七子?”

真人潘洪——也就是沈云山——跪倒在地,唱道:“非是我心狠手辣,实是皇命难违——”

话没唱完,影子突然暴起,一把掐住真人的脖子。台下观众发出低低的欢呼声,像野兽看到猎物。

沈默想冲上去,被老锣死死拉住:“不能去!影审不能打断,否则所有魂都会发狂!”

台上的“沈云山”被影子掐得脸色发紫,但他突然用尽全力,唱出最后一句:“我有罪!我认罪!求判官开恩——”

影子松开了手,慢慢退回幕布,重新变成平面的影子。真人“沈云山”瘫倒在台上,油彩被汗水和泪水冲花,露出下面苍白的脸。

他看向沈默,嘴唇动了动,说了三个字:“快走。”

然后,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烟一样,慢慢消散在空气中。与他一起,台上其他演员也开始消散,一个接一个,化作点点荧光,升上夜空。

台下观众发出失望的叹息,纷纷起身,像退潮一样离开戏台,消失在浓雾中。

转眼间,热闹的戏台变得空荡荡,只剩下沈默和老锣,还有满地的戏服、道具。

“他们……解脱了?”沈默颤声问。

老锣点头:“你爷爷审过了自己的罪,可以投胎了。三十年一轮回,老魂走了,该找新魂了。”

沈默意识到什么,转身想跑,但四周的雾又浓了起来,把戏台围得水泄不通。雾中,隐约可见许多人影在晃动。

“你是沈家后人,八字又阴,是最好的料子。”老锣说,“你爷爷当年就是被选中的,现在轮到你了。不过……”他顿了顿,“还有个选择。”

“什么选择?”

“找到替身。”老锣说,“的规矩,一个魂可以找一个活人替。但替身必须自愿,且八字相合。你爷爷找了三十年没找到,期限到了,只能自己解脱。”

“我去哪里找替身?”

老锣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这是的‘鬼簿’,上面记着所有欠戏债的人。每年七月开箱,八月封箱,期间要演四十九场戏。每场戏都需要观众,但活人不看阴戏,只能找那些欠了阴债的魂来看。可有些魂看完了戏,不愿意走,就成了戏班的‘债’。”

他翻开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和日期,最早可以追溯到明朝。

“这些人,都是看了戏不肯走的。你得在八月封箱前,把他们送走。送走一个,你就少演一场。如果全部送走,你就自由了。如果送不走……”老锣合上册子,“八月十五月圆之夜,你就得正式入班,成为的新角儿,演满三十年。”

沈默接过鬼簿,入手冰凉,像握着一块冰。他翻开第一页,第一个名字就让他头皮发麻:沈云山,丁卯年七月十五观《夜审潘洪》,未归。

原来祖父不是演员,是观众。他看了戏,没能离开,才成了戏班的角儿。

“为什么我爷爷会来看戏?”

老锣沉默了一会儿:“为了救你奶奶。你奶奶当年难产,性命垂危。你爷爷听说的戏能向阴司求情,就用自己阳寿换了你奶奶的命。代价是,死后要为演三十年戏。”

沈默想起奶奶总说,自己的命是爷爷用命换来的。他一直以为是比喻,没想到是真的。

“现在鬼簿上还有多少名字?”

“三十六个。”老锣说,“离八月十五还有一个月,你要送走三十六个魂。每送走一个,鬼簿上的名字就会消失。全消失了,你就自由了。”

“怎么送?”

“找到他们的执念,帮他们化解。”老锣说,“每个魂留在阳间都有原因,有的是冤屈未雪,有的是心愿未了,有的是仇恨未消。你要找到他们的尸骨或遗物,完成他们的心愿,他们才会安心去投胎。”

沈默看着厚厚的鬼簿,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他没有选择。

“我该从哪里开始?”

老锣指向鬼簿第一个名字:林秀娥,民国二十七年七月初七观《六月雪》,未归。

“她是你的第一个债主。”

乌篷船把沈默送回梨园渡口时,天已经蒙蒙亮。戏台又变回了破败的样子,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是梦。

但怀里的鬼簿提醒他,这不是梦。

回到城里,沈默开始调查林秀娥。通过地方志和档案馆,他查到林秀娥是民国时期梨园渡口一个渔家女,十七岁时失踪,尸体三天后在江边被发现,死因不明。

更诡异的是,林秀娥死的那天,正是七月初七,而那天演的《六月雪》,讲的是一个蒙冤而死的女人的故事。

沈默去了梨园镇,找到当地最老的老人。老人已经九十多岁,听到林秀娥的名字,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

“那女娃子死得惨啊。”老人抽着旱烟,“是被沉江的,身上绑着石头。捞上来时,眼睛还睁着,死不瞑目。”

“为什么被杀?”

老人压低声音:“有人说她偷人,有人说她撞见了不该见的事。反正那天晚上,江边有戏班唱戏,唱的就是《六月雪》。第二天她就死了,有人说,她是被戏勾了魂。”

沈默心里一紧:“?”

老人手里的烟杆掉了:“你……你知道?”

“我在查一些老事。”

老人颤抖着捡起烟杆:“那班子邪性,只在晚上唱,唱完了就走,从不过夜。但每次唱戏,村里就会死人。林秀娥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后来村里人联合起来,把戏台烧了,班子才散了。没想到……他们还在。”

沈默问清了林秀娥葬的地方——在江边一片乱坟岗,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当天下午,沈默去了乱坟岗。按照老人的描述,他找到了一个长满荒草的小土包,前面插着一块木牌,字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稀能认出“林秀娥”三个字。

沈默拿出准备好的香烛纸钱,点上,拜了三拜。

“林姑娘,我是来帮你的。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以告诉我。”

风吹过乱坟岗,荒草簌簌作响,但没有任何回应。

沈默想了想,拿出鬼簿,翻开林秀娥那一页。上面除了名字和日期,还有一行小字:“冤屈未雪,尸骨不全。”

尸骨不全?

沈默找来一把铁锹,开始挖坟。土很松,像是被人挖开过。挖到三尺深时,铁锹碰到了东西——是一具白骨,但只有上半身,盆骨以下都不见了。

难怪尸骨不全,她是被分尸沉江的。

沈默继续往下挖,在更深的地方挖到了下半身骨头,但头骨不见了。

头骨去哪了?

他想起老人说的,林秀娥死不瞑目,眼睛还睁着。也许,凶手拿走了头骨,是为了不让她“看”到?

正想着,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明明还是下午,却黑得像夜晚。江边起风了,风中传来隐隐的哭声,女人的哭声。

沈默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民国布衫的女人站在坟边,长发遮面,脚不沾地。

“林秀娥?”沈默试探着问。

女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眼睛是两个黑洞,没有眼球。

“我的眼睛……还给我……”她的声音空洞飘忽。

“你的眼睛在哪里?”

“在……戏台……下面……”林秀娥指向江边的方向,“他们……拿走了我的眼睛……不让我看……不让我说……”

沈默明白了。林秀娥不是偷人,是撞见了不该见的事,被灭口。凶手挖了她的眼睛,藏在戏台下,让她死后也“看”不到,“说”不出。

“你撞见了什么?”

林秀娥的身体开始颤抖:“班主……和镇长……在江边……交易……箱子……好多箱子……往江里扔……”

“箱子里是什么?”

“孩子……”林秀娥的声音变得凄厉,“都是孩子……活的……哭的……”

沈默浑身发冷。民国时期,梨园渡口确实发生过儿童失踪案,档案记载有十三个孩子失踪,一直没破案。

原来是被卖到外地?还是……

“他们把孩子扔进江里?”

林秀娥点头,黑洞的眼眶里流出黑色的泪:“我看见了……想去报官……被发现了……他们把我……沉江……挖了眼睛……”

沈默握紧拳头:“镇长和班主叫什么名字?”

“镇长……钱守财……班主……姓赵……脸上有疤……”

沈默记下这两个名字。他知道,要送走林秀娥,必须找到她的眼睛,还要让真相大白。

“你的眼睛具体在戏台什么位置?”

林秀娥指向戏台西南角:“柱子……下面……三尺……”

当天晚上,沈默带着工具来到戏台。按照林秀娥指的位置,他挖开了西南角的柱子地基。挖到三尺深时,铁锹碰到了硬物——是一个小陶罐。

打开陶罐,里面是两个已经干瘪的眼球,还有一张发黄的纸,上面写着:“林秀娥之眼,民国二十七年七月初七封。见此物者,必遭横死。”

沈默把陶罐带到林秀娥坟前,将眼球放回骷髅的眼眶。刚放好,骷髅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化作荧光,消散在夜空中。

鬼簿上,林秀娥的名字慢慢淡去,最后消失了。

沈默松了口气,但心里沉甸甸的。这只是第一个,还有三十五个。

而且,他知道了更黑暗的秘密——他们不只演戏,还参与过贩卖儿童,甚至杀人灭口。

老班主姓赵,脸上有疤。现在的班主是谁?老锣知道这些事吗?

第二天,沈默开始调查钱守财和赵班主。地方志记载,钱守财在民国二十八年突然暴毙,死因是“失足落水”。而赵班主在烧台事件后就失踪了,有人说他逃到了外省,有人说他也死了。

沈默在档案馆找到一张老照片,是民国时期的合影。班主站在中间,脸上果然有一道疤,从左眼角划到嘴角。他身边站着鼓佬,很年轻,但眉眼间能看出老锣的影子。

原来老锣在民国时期就在了。

沈默带着照片去找老锣。老锣看到照片,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平静。

“你都知道了?”

“不只是演戏,还参与过贩卖儿童,杀过人。”沈默盯着他,“你也是帮凶。”

老锣沉默了很久:“我是鼓佬,只管打锣敲鼓,不管班主的事。但我确实知道,也确实没阻止。这是我的罪。”

“赵班主后来怎么样了?”

“死了。”老锣说,“烧台那晚,他被村民抓住,沉了江。但他死前下了咒,诅咒所有参与烧台的人不得好死。后来那些人都死了,也成了阴班,只给鬼唱戏。”

“那现在的班主是谁?”

老锣看着他:“没有班主了。现在是‘无主之班’,靠鬼簿维持。谁拿到鬼簿,谁就是暂时的班主。但你只有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送不走所有魂,你就会成为真正的班主,永世不得脱身。”

沈默感到一阵绝望。三十六个魂,一个月,平均每天要送走一个还要多。而每个魂的执念都不同,有的可能很容易化解,有的可能几十年都解不开。

但他没有退路。

接下来的二十天,沈默像疯了一样奔波。他送走了一个抗战时期的老兵,魂留在戏台是因为想再看一眼故乡,沈默找到了他老家的泥土,撒在戏台上,老兵含笑而去。

他送走了一个文革时期被迫害的教师,魂的执念是一本被烧掉的诗集,沈默找到了诗集的手抄本,在坟前烧给他,教师鞠了一躬,消散了。

他送走了一个改革开放初期下海失踪的商人,魂惦记着没给妻儿的遗产,沈默找到了他藏起来的存折,交给了他的孙子,商人流着泪走了。

每送走一个魂,沈默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虚弱一分。老锣说,这是在消耗阳气。等阳气耗尽,就算送走了所有魂,他也活不长了。

八月十四,月圆前夜。鬼簿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名字:赵青山,丁卯年七月初七观《夜审潘洪》,未归。

赵青山,就是赵班主。

沈默看着这个名字,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赵班主是的创始人,也是罪孽最深重的人。他的执念是什么?冤屈?不可能,他是加害者。愧疚?也许。

沈默去找老锣:“赵青山怎么送?”

老锣摇头:“送不走。他是的根,根断了,班就散了。但他的魂必须走,否则八月十五的封箱戏演不了,所有没走的魂都会变成厉鬼,为祸一方。”

“那怎么办?”

“你得在封箱戏上,审他。”老锣说,“就像你爷爷审潘洪一样。让他认罪,让他解脱。”

“怎么审?”

“演《夜审潘洪》,你演包公,他演潘洪。”老锣说,“但这次的‘影审’,是你审他。审过了,他走,你自由。审不过……”

“审不过怎样?”

“你们两个都永世不得超生。”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

梨园渡口的戏台又变得灯火通明。台下坐满了观众,不只是水鬼孤魂,还有沈默这一个月送走的三十五个魂,他们都来了,看最后一场戏。

沈默在后台扮戏,画着包公的黑脸,手在发抖。老锣在一旁帮他穿戏服。

“记住,影审的关键不是戏文,是真心。”老锣说,“你要真的审他,审他的罪,让他真的认罪。演戏没用,阴司判官看着呢。”

“阴司判官?”

老锣指向台下第一排正中的位置,那里坐着一个人,穿着古代的官服,脸色铁青,双目如电。

“那是真正的判官,来看这场审。你审得公,他认得真,判官才会勾销的债。否则,所有人都得下地狱。”

锣鼓点响起,沈默该上场了。

他走到台上,灯光刺眼,台下黑压压一片,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能看到爷爷沈云山坐在其中,还有那些他送走的魂,都在看着他。

对手演员上场了,是赵青山。他演潘洪,画着奸臣的白脸,但眼神里的怨毒和戾气,根本不用演。

戏开始。

按照戏文,包公审潘洪,潘洪狡辩,包公拿出证据,潘洪认罪。但演到一半,赵青山突然改了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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