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韬那句“此魔,臣来退”尚在凌霄宝殿回荡,黑色的魔雾先锋已然兵临城下。
令人意外的是,那魔雾并未第一时间冲击由天河水军和革新派残部组成的最后防线,而是如同拥有智慧一般,分出了数股支流,径直扑向了那些开启了最强防御阵法的旧神洞府!
“怎么回事?这魔雾为何朝我们来了?”一位星君惊恐地大叫。
紫薇仙尊脸色骤变,厉声道:“无相天魔!你忘了我们的协议吗?”
魔雾之中,传来一阵缥缈而讥诮的意念波动,直接在所有旧神心底响起:“协议?蝼蚁也配与本王谈协议?尔等道心,充满了贪婪、嫉妒、傲慢,实乃无上美味!吞噬了你们,本王的力量方能完全恢复!先从你这所谓的仙尊开始吧!”
话音未落,一股凝练如实质的黑色魔箭,无视了洞府的层层仙阵防御,如同穿过水面般,直接射向紫薇仙尊的眉心!
“孽障敢尔!”紫薇仙尊又惊又怒,头顶浮现本命法宝“紫薇星盘”,亿万星辰虚影垂落,试图阻挡。
然而,那魔箭并非物理攻击,而是纯粹的心魔之力。星辰虚影如同虚设,魔箭直接穿透星盘,没入紫薇仙尊的识海!
“啊——!”紫薇仙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抱头跪倒在地。他眼前幻象丛生,仿佛看到自己道基被废,被贬下九幽,受尽酷刑;又看到张文韬高坐凌霄宝殿,受万仙朝拜……极致的恐惧与嫉妒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他周身仙光剧烈波动,隐隐有黑气渗出,显然已在被侵蚀的边缘。
其他旧神洞府也遭遇了类似攻击。有心魔化作他们最渴望的天材地宝诱其开门;有心魔幻化成他们已故至亲在阵外哭诉;更有甚者,直接引动他们自身的业力,使其道心反噬……
一时间,旧神集团内部鸡飞狗跳,惨叫声、怒吼声、阵法破碎声此起彼伏。他们自以为坚固的防御,在心魔这种直击心灵的攻击面前,形同虚设。玩火者,终自焚!
凌霄宝殿内,玉帝和留守的仙官们通过水镜术看到这一幕,心情复杂。既有对旧神引狼入室的愤怒,也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悲哀,更有一丝隐隐的快意。
“陛下,紫薇仙尊等人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太白金星叹息道。
玉帝沉默片刻,缓缓道:“他们这是咎由自取。但……若旧神集团全军覆没,天庭高端战力折损过半,即便打退了心魔,我们也……”他没有说下去,但众仙都明白,届时天庭将元气大伤,三界秩序可能彻底崩塌。
就在这时,一道狼狈不堪的神念传音,强行突破了魔雾封锁,传入凌霄宝殿,正是来自勉强压制住心魔侵蚀的紫薇仙尊:
“陛下!陛下救我等!那张文韬……他不是有办法吗?快让他出手啊!”
这声音充满了惊惶与哀求,再无半分往日的高高在上。
众仙闻言,脸上皆露出古怪的神色。不久前还弹劾张文韬是“域外天魔”,如今却要反过来求人家救命?
玉帝看向张文韬所在方向的水镜,只见张文韬正在紧张地调试着几台造型奇特的法器——那是以仙晶为能源,结合符文科技制造的驱魔弹发射器。几枚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科学驱魔弹已经装载完毕。
“文韬爱卿,旧神府邸告急,紫薇仙尊……求救。”玉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尴尬,传递过去。
指挥中心内,众人也听到了这则求救。
敖丙冷笑:“现在知道求救了?早干什么去了!”
苏浅美眸中闪过一丝寒意:“让他们再多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连憨厚的老陶都嘟囔道:“不救不救,让他们被吃掉好了。”
张文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他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嘲讽,只有一种深沉的平静。
他通过通讯法阵,平静地回应玉帝,也回应着所有能听到的神念:
“陛下,臣的‘科学驱魔弹’尚在测试阶段,数量有限,需用在最关键之处,以确保一击必杀魔首,解天庭之围。旧神府邸区域魔雾分散,贸然使用,恐打草惊蛇,浪费宝贵资源。”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合情合理,但潜在意思谁都明白:资源有限,先救值得救的,你们旧神自己惹的麻烦,自己先扛着吧。
紫薇仙尊等人听到回复,几乎气得吐血,却又无可奈何。感受到周围越来越浓的魔雾和愈发难以压制的心魔低语,强烈的求生欲最终压倒了一切。
紫薇仙尊一咬牙,用尽最后的力量,发出了近乎屈辱的公开神念:
“张……张文韬!此前种种,是本尊之过!请……请你看在同为天庭仙神的份上,出手相助!本尊……我等旧神,愿承认你的革新,愿奉你为……为三界革新之主!”
此言一出,三界哗然!
这等于旧神集团在天下仙神面前,向张文韬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交出了权柄!
凌霄殿内,玉帝眼中精光一闪,默不作声。他知道,无论此战胜负如何,天庭的格局,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改变了。
指挥中心内,敖丙、苏浅等人都看向张文韬,等待他的最终决定。是趁机让旧神自生自灭,彻底扫清障碍,还是……
张文韬沉默了片刻,看着水镜中那些在魔雾中挣扎,甚至已经开始互相攻击的旧神,缓缓开口,声音透过法传遍四方:
“仙尊言重了。革新非为争权,乃为三界众生。”
“今日之敌,是域外心魔,非我等同袍。”
“我张文韬,可以不顾前嫌,可以出手相助。”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但有一个条件——”
“自今日起,旧神一派,需无条件接受并执行革新派颁布的一切法令,彻底融入新秩序!可能做到?”
这话语,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旧神的心头。这是要他们彻底放弃过去的特权与地位,完全服从。
在生死存亡与道统尊严之间,旧神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最终,以紫薇仙尊为首,断断续续地传来了回应:
“……可……可以!我们……答应!”
张文韬闻言,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他拿起通讯法器,沉声下令:
“既然如此……”
“‘营救行动,开始!第一目标,紫薇仙尊道场!’
‘科学驱魔弹,首次实战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