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点,列车驶进南京站。南京站是大站,上下车的乘客很多,于晖和小队成员忙得不可开交。老周和小王负责维持上车秩序,于晖和小李则在车厢里排查可疑行李。
走到9号车厢,一个穿夹克的男人正把一个网兜往行李架上放,网兜里装着几个用报纸包着的东西,看起来鼓鼓囊囊的。于晖注意到,男人放网兜的时候,动作很轻,像是怕里面的东西碎了,但网兜的重量又不像是易碎品。
“同志,你这网兜里装的是什么?”于晖走过去问。
男人愣了一下,赶紧说:“是……是土特产,给上海的亲戚带的。”
“什么土特产啊?看起来挺贵重的。”于晖笑着问,伸手想去拿网兜。
男人赶紧拦住:“不用不用,就是些花生、瓜子,不值钱,不用检查。”
于晖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同志,根据规定,所有行李都要接受安全检查,不管值不值钱。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希望你能配合。”
男人见于晖态度坚决,只好松开手。于晖小心地拿起网兜,感觉里面的东西很硬,不是花生瓜子的质感。他打开报纸,里面竟然是十几个手表——都是上海牌的机械表,看起来是全新的。
“同志,你带这么多手表干什么?是自己用,还是要卖?”于晖问。
男人的脸色变了:“是……是自己用,给家里人带的。”
“给家里人带需要带十几个?”于晖问,“你知道吗?根据《投机倒把行政处罚暂行条例》,私自倒卖紧俏商品,是要被处罚的。上海牌手表是紧俏品,需要凭票购买,你一次性带这么多,明显是想倒卖。”
男人慌了:“警察同志,我错了!我就是想赚点差价,家里孩子要上学,我没工作,没办法才这么做的。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于晖拿出笔录本,开始记录:“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这些手表是从哪儿弄来的?”
男人低着头,一一回答:“我叫李建国,徐州人,这些手表是我从黑市上买的,想着带到上海能卖个好价钱,没想到刚上车就被你发现了。”
于晖跟小李商量了一下,决定把李建国带到乘务室,等下一站到上海,再移交给上海站的派出所。“李建国,你这种行为是违法的,但考虑到你是初犯,而且主动认错,我们会跟派出所说明情况,争取从轻处理。以后别再干这种事了,找个正经工作,比什么都强。”于晖说。
李建国连连点头:“谢谢警察同志,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定找个正经工作。”
处理完李建国的事,于晖松了口气。这已经是这趟车遇到的第二个可疑情况了,好在都及时发现,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他走到车厢连接处,拿出手机(80年代的大哥大还不普及,用的是列车上的公用电话),给江蕙英打了个电话。
“蕙英,你那边布料运输怎么样?最近整改后,货运车厢没再出问题吧?”于晖问。
江蕙英的声音很轻松:“挺好的,上次你帮我找回来布料后,现在货运段的人都很负责,每次发车前都会跟我确认封条,布料从来没耽误过。上海的作坊还说,咱们的布料质量好,运输又及时,想跟咱们长期合作呢。”
“那就好,你放心,我会一直盯着货运车厢,不会让你的布料出问题。”于晖说。
挂了江蕙英的电话,江明的电话打了过来:“哥,你们货运整改的情况怎么样?省经委要做总结报告,我需要你们提供点实际案例,比如有没有发现什么违规行为,整改后有哪些变化。”
于晖笑着说:“正好,这趟车我们发现了两个情况,一个是有人帮别人带可疑粉末,一个是有人倒卖手表,都及时处理了。还有货运车厢,现在封条都是完好的,没再出现私自打开的情况。等我回去,把这些案例整理好给你送过去,肯定能帮你的报告加分。”
江明很高兴:“太好了!哥,你真是我的及时雨。上次你帮我破的货运盗窃案,已经被铁路局作为整改的典型案例了,这次再加上这两个,我的报告肯定能得到领导的认可。对了,下个月省经委要组织一次‘铁路安全调研座谈会’,我帮你报了名,到时候你作为乘警代表发言,跟领导们说说一线的情况,对你以后晋升也有好处。”
于晖心里一暖:“谢谢你啊明子,总是想着我。”
“咱们是一家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江明说,“你好好值乘,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联系。”
挂了电话,于晖靠在墙上,看着车厢里来来往往的乘客。有的乘客在聊天,有的在睡觉,有的在给家人写信——这就是80年代绿皮火车上的日常,充满了生活气,也充满了各种故事。作为乘警,他不仅要维护列车的安全,还要帮乘客解决各种难题,虽然辛苦,但很有意义。
晚上8点,列车驶进南京站,大部分乘客都已经睡了,车厢里安静下来,只有车轮与铁轨摩擦的“哐当”声。于晖和小李值夜班,老周和小王在乘务室休息。
于晖坐在乘务室的小桌旁,拿出工作笔记,开始整理这趟车的情况:5月6日,蚌埠站处理占座纠纷,维护老人权益;南京站发现可疑粉末(待进一步调查)、倒卖手表案,及时移交派出所;货运车厢封条完好,无异常。
他翻到笔记本的最后一页,上面写着“6月,重点关注列车抢劫案”。前世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听说哈尔滨到上海线有抢劫团伙活动,6月份会发生一起严重的抢劫案,有乘客受伤,还有乘警牺牲。这一世,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避免悲剧重演。
“于队长,你在写什么呢?这么认真。”小李走进来,手里拿着两杯热开水,递给于晖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