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支弩箭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尖啸,从背后袭来!沈倾凰甚至能感受到箭头破开气流带来的寒意!
电光石火间,她猛地向前扑倒,身体几乎贴地滑行,同时腰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
“噗!噗!”
两支弩箭擦着她的肩头和腰侧掠过,带起两道血痕,深深钉入前方的窗棂!第三支箭则射空,没入墙壁!
剧痛传来,沈倾凰闷哼一声,却不敢有丝毫停顿!她借势翻滚,撞向窗户!
“抓住她!要活的!”侍卫头领厉声喝道,持刀扑上!
就在沈倾凰即将撞上窗户的瞬间——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楼下传来!整个藏珍阁都为之震颤!紧接着是更加混乱的惊呼、奔跑和兵刃交击声!
“走水了!快救火!”
“有刺客!保护阁内珍宝!”
混乱的声浪瞬间淹没了三楼!扑向沈倾凰的侍卫们动作一滞,惊疑不定地看向楼梯方向。
机会!
沈倾凰虽不知楼下发生何事,但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是她唯一的生机!她毫不迟疑,用尽全身力气撞向窗户!
“咔嚓!”木制窗棂应声而碎!寒风裹挟着雪花瞬间灌入!
“别让她跑了!”侍卫头领反应过来,怒吼着冲来。
沈倾凰已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下面是高达数丈的虚空,以及楼底一片因“走水”而惊慌奔跑的人影!
跳下去,非死即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同夜枭般从侧面屋檐下荡出!一道绳索精准地抛到沈倾凰面前!
“抓住!”一个压低的、有些耳熟的声音急喝道。
是那个接应的小太监!他竟然没走,还在接应!
沈倾凰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绳索!那小太监双臂发力,猛地一拽!沈倾凰借力荡出,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堪堪避开楼下乱窜的人群,向着不远处一座矮楼的屋顶落去!
“放箭!放箭!”侍卫头领冲到窗边,气急败坏地大吼。
几名侍卫匆忙张弓,但沈倾凰与小太监的身影已在空中交错,迅速没入矮楼另一侧的阴影中,失去了目标。
“追!他们跑不远!封锁各宫门!搜!”侍卫头领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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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楼之后,是一条狭窄的宫巷。小太监拉着沈倾凰,在迷宫般的巷道中疾奔。他显然对宫中路径极熟,专挑僻静无人处穿梭。沈倾凰肩腰伤口火辣辣地疼,鲜血浸湿了衣裳,却咬紧牙关紧跟其后。
身后的喧嚣和追捕声渐渐被抛远。七拐八绕之后,小太监拉着她闪入一处废弃宫院角落的枯井中。井壁有暗门,推开后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
密道内阴暗潮湿,空气污浊。两人默不作声地前行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出现微弱亮光。出口竟是一处冷宫后院的假山缝隙。
小太监探出头观察片刻,低声道:“安全了。从此处往东,穿过御花园,可绕回慈宁宫附近。你的宫女衣服还在暖阁吗?”
沈倾凰点头,强忍疼痛:“在。多谢……救命之恩。”她看向小太监,试图看清阴影中的面容,“阁下究竟是谁?为何助我?”
小太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深沉:“各取所需罢了。令牌到手了?”
沈倾凰心中一凛,没有立刻回答。
小太监似乎看穿她的心思,低笑一声:“放心,我对令牌没兴趣。只是提醒你,藏珍阁的火和刺客,并非我们安排。今日这潭水,比想象中更浑。你好自为之。”说完,他不再多言,身形一缩,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假山之后,仿佛从未出现。
不是他们安排的火和刺客?沈倾凰心中巨震!那会是谁?安郡王?还是……另有其人?今日之事,果然是一个针对多方的局!
她不敢久留,撕下内衫布条草草包扎伤口,整理好宫女服饰,确认令牌贴身藏好,这才小心翼翼探出身。冷宫荒芜,四下无人。她辨明方向,借着残垣断壁的掩护,向御花园方向潜行。
必须尽快回到暖阁,换回衣服,装作从未离开!否则,一旦被查出失踪,后果不堪设想。
一路上,她遇到几波行色匆匆的太监和侍卫,都在议论藏珍阁“走水”和“刺客”之事,气氛紧张。她低眉顺眼,混在人群中,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慈宁宫范围。
暖阁外,秋纹正焦急地张望,见她回来,几乎哭出来,连忙将她扶入内间。
“小姐!您受伤了?!”看到血迹,秋纹声音发颤。
“皮外伤,无碍。”沈倾凰迅速脱下宫女服,换上自己的宫装,让秋纹处理伤口,用脂粉掩盖苍白脸色。“外面情况如何?”
“乱成一团了!”秋纹一边手忙脚乱地帮忙,一边低声道,“说是藏珍阁进了刺客,还走了水,惊动了太后和皇上!现在各宫门都戒严了,正在盘查所有人!”
沈倾凰心一沉。盘查……她能瞒过去吗?那个接应的小太监,是否可靠?藏珍阁的混乱,会不会查到她头上?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令牌已到手,目前最重要的是度过眼前的盘查。
“记住,我们一直在此休息,我旧疾复发,昏睡至今,你寸步未离。”她盯着秋纹,目光锐利。
秋纹重重点头:“奴婢明白!”
话音刚落,暖阁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太监尖细的嗓音:
“奉旨查案!闲杂人等回避!屋内何人?出来接受盘查!”
来了!
沈倾凰与秋纹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换回那副病弱不堪、受惊恍惚的神情,由秋纹扶着,颤巍巍地向外走去。
门开处,数名气息精悍的大内侍卫和一名面色冷峻的老太监站在门外,目光如刀,扫视而来。
风暴,已然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