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西南,十万里荒蛮山域。地仙祖庭众人驾驭着残破的“破虚梭”,历经九死一生,终于摆脱了混沌边缘那场因机械神教与古神意外闯入而引发的圣级混战余威。梭体伤痕累累,光华黯淡,如同惊弓之鸟,仓皇遁入这片山势险峻、灵气相对稀薄却异常沉寂的区域。
“就在此地暂且落脚!岳师兄,布下‘小须弥幻阵’与‘敛息归元阵’,全力隐匿!” 蒲英面色苍白,强撑着下达指令,随即喷出一口淤血,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先前为引动星核与混沌副珠共鸣、祸水东引,她几乎耗尽了心神,神魂受损严重。
岳震虎目赤红,二话不说,率领还能行动的战卫弟子,迅速在选定的山谷中布下重重阵法。阵光流转,梭体与众人气息迅速与周遭荒山融为一体,仿佛一块顽石,暂时消失在天机探查之中。
“快!给蒲英长老服药!” 岳震扶住摇摇欲坠的蒲英,将一枚珍藏的“九转还魂丹”塞入其口中,又以精纯罡气助其化开药力。梭内其他弟子,或盘膝疗伤,或警惕戒备,人人带伤,气氛压抑而悲壮。回想起混沌边缘那毁天灭地的景象,以及那艘冰冷巨舰和腐化古神的恐怖气息,所有人仍心有余悸。
“吾等地仙……当真能在此界立足吗?” 一名年轻弟子望着窗外荒凉的山景,声音沙哑,充满了迷茫。
“噤声!” 岳震低喝,目光锐利,“师尊命吾等前来,岂是让吾等来送死的?洪荒再险,也险不过故土末日!既然来了,便是爬,也要爬出一条生路!” 他虽如此说,但紧握战斧的手背,青筋暴起,显见内心亦不平静。
蒲英在药力作用下,缓缓调息,神识内失,心中更是沉重。她清晰感受到,不仅自身道基受损,整个地仙队伍的气运,都因接连的变故与强行催动至宝而变得黯淡飘摇,与这洪荒天地格格不入的“异数”气息,虽经阵法遮掩,却仍如暗夜中的萤火,难以彻底消除。
“必须尽快找到一处拥有强大地脉、且能屏蔽天机之地,作为根基,否则……” 蒲英忧心忡忡。然而,祸不单行。
就在地仙众人忙于疗伤、稳固阵脚之际,远在洪荒极西之地,那一片被无量佛光笼罩的灵山圣境之中,一场关乎地仙命运的议决,已然完成。
八宝功德池畔,接引道人面露疾苦,准提道人眼含慈悲,却暗藏精光。
“师兄,”准提缓缓开口,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天机显示,那自域外而来的地仙一脉,身负异宝,因果缠身,其道统迥异,于此次大劫,乃一巨大变数。如今他等初临洪荒,根基未稳,又遭劫气反噬,正是虚弱之时。”
接引道人低眉垂目,叹息一声:“确是变数。然,其与三清乃至女娲,似有微妙牵扯。贸然介入,恐生因果。”
准提笑道:“师兄过虑矣。正因其是变数,方需早日‘理清’。吾等西方大兴,需广纳有缘。此等地仙,若能引其皈依,不仅可得其异宝道统,增吾声势,更可借此‘理清变数’之名,插手东方玄门事务,占得先机。即便不能,亦可探其虚实,早作防备。”
接引沉吟片刻,终是点头:“善。然需师出有名,不可授人以柄。”
“此事易尔。”准提成竹在胸,“便以‘排查劫运,安抚天地’为名,遣一使团,前往‘探访’‘核查’。观其反应,再做定夺。”
法旨既下,西方灵山顿时佛光普照。一队由慈航真人(后为观世音菩萨)率领,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 辅佐,并有金吒、木吒 等三代弟子随行的“西方教洪荒劫运核查善缘团”,驾起金色莲台,口诵梵音,浩浩荡荡,出了西天,直往地仙祖庭暂居的西南荒山而来!其行踪并未刻意隐瞒,反而佛光开道,梵唱阵阵,仿佛生怕洪荒众生不知一般。
这一日,地仙祖庭临时营地外围的幻阵,突然泛起一阵不正常的涟漪。
“报——!” 负责警戒的弟子连滚爬入梭内,脸色煞白,“长老!岳师伯!西方……西方有天大的佛光朝我们来了!好……好多菩萨罗汉!”
“什么?!” 岳震霍然起身,战意瞬间爆发。蒲英也强行压下伤势,睁开美眸,神识谨慎地向外探去。
只见天际,祥云万道,瑞气千条,一座巨大的九品金莲缓缓飞来,莲台之上,慈航真人面容慈悲,手持净瓶杨柳;文殊骑青狮,智慧之光闪耀;普贤乘白象,愿力浩瀚。身后金吒、木吒等弟子肃立,再后方,更有数十名罗汉、金刚虚影,虽非本体,却也是佛法庄严,气势惊人!
这队人马,并未直接冲击阵法,而是在阵外百里处按下云头。慈航真人上前一步,声音温和,却清晰地传入阵内每一个角落,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度化之力:
“阿弥陀佛!贫僧慈航,奉接引、准提二位教主法旨,特来拜会地仙祖庭诸位道友。感知道友自域外而来,身负因果,恐扰洪荒清静,特来探访,以释劫疑,结个善缘。还请主事之人,现身一叙。”
话音落下,道道佛光如同水银泻地,开始“温柔”地渗透、探查外围的隐匿阵法,虽无攻击之意,但那无处不在的度化与探查之力,让所有地仙弟子心神摇曳,仿佛内心一切秘密都要被看穿!
“核查?” 岳震眼中怒火燃烧,“狗屁的核查!分明是趁火打劫!瞧吾等势弱,便想来捡便宜!”
蒲英一把按住几乎要冲出去的岳震,强自镇定,深吸一口气,声音透过阵法传出,不卑不亢:“原来是西方教的道友。贫道蒲英,暂代地仙祖庭事务。吾等初来乍到,只想觅地清修,化解劫难,无意打扰洪荒安宁。道友如此兴师动众,所谓‘核查’,不知是何章程?又如何能‘释’我等之劫?”
她心知来者不善,这“核查”之名,不过是块遮羞布。西方教此举,既是试探,也是威慑,更可能包藏祸心!
慈航真人微微一笑,宝相庄严:“蒲英道友无需多虑。天道有好生之德,我佛亦以慈悲为怀。此番前来,只为理清因果,化解误会。若贵派道统清净,与洪荒无害,我西方自是乐见其成,或可结为盟友,共抗大劫。若有些许……不妥之处,我西方妙法,亦有点化迷途、超脱苦海之能。还请道友撤去阵法,容我等入内一观,详谈如何?”
文殊、普贤亦口宣佛号,佛光更盛,隐隐形成合围之势。
压力,如同山岳般降临。地仙祖庭,尚未站稳脚跟,便迎来了洪荒第一场真正的风波——来自西方教的“核查”之劫!
是开门揖客,引狼入室?还是强硬拒绝,立时冲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蒲英与砺锋身上。
西方东渡起风波,核查为名实威慑。佛光普照藏机锋,地仙初临遇强敌。福祸难料抉择难,风波骤起劫中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