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京城后,沈渊并未沉浸在武林大会成功的喜悦中,而是立刻着手将这份成果转化为实际的掌控力。在他的主导下,锦衣卫联合刑部、礼部,正式颁布了《整饬江湖秩序令》,这便是日后被称为“江湖新策”的纲领性文件。
新策的核心是“恩威并施,分级管理”。
所谓“威”,便是严申法纪。明确要求所有江湖门派、镖局、武馆,必须在当地官府登记造册,列明人员、产业。严禁私斗、严禁滋扰地方、严禁与匪类勾结,违者以谋逆论处,锦衣卫有权先行缉拿。这一条,如同悬在所有江湖人头上的利剑。
所谓“恩”,则是给出了出路。登记在册、遵纪守法的门派,其正当营生受朝廷保护,甚至可以在赋税上享有一定优惠。鼓励江湖人士投身行伍,或加入官府认可的镖局、护卫组织,凭武艺谋取出路。更重要的是,沈渊以武林盟主龙在云为标杆,暗示只要安分守己,配合朝廷,江湖人同样可以获得地位和认可。
为了宣示这套新策,沈渊特意在京城校场举办了一场“演武宣政大会”,邀请包括龙在云在内的各派代表人物,以及京城各部官员观礼。
校场上,旌旗招展。一边是盔明甲亮、队列森严的京营官兵和锦衣卫缇骑,展示了朝廷强大的武力;另一边,则是被邀请来的各派江湖人士,虽然个个身怀绝技,但在军阵之前,也不免显得有些散漫和拘谨。
沈渊一身指挥同知蟒袍,立于点将台上,声传四方,将新策内容清晰阐述。龙在云作为新任武林盟主,第一个上台表态,坚决拥护朝廷新政,号召江湖同道遵纪守法,共维安定。
整个过程庄重肃穆,充满了官方的仪式感。然而,就在这严肃的场合,王虎再次以其独特的方式,为大会增添了一抹“亮色”。
在演示环节,为了展现“江湖人士亦可为国效力”的理念,安排了几场官军与江湖好手的“友好”切磋。王虎作为锦衣卫方面的“高手”代表,自然也上了场。他的对手是一位以轻功和暗器见长的江南侠客。
那侠客身形灵动,在王虎周围穿梭,手中暗器如同飞蝗般打出,角度刁钻。王虎则稳如磐石,舞动一双铁拳,将射来的飞镖、铁莲子尽数磕飞,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火星四溅。
那侠客久攻不下,有些心急,使出绝招,一把“柳叶飞刀”直取王虎面门,同时身形急退,试图拉开距离。王虎不闪不避,大喝一声,竟张开大口,猛地一吸一咬!
“咔嚓!”
那精钢打造的柳叶飞刀,竟被他用牙齿硬生生咬住,刀尖离他的鼻子只有寸许距离!
全场瞬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王虎嘴里咬着明晃晃的飞刀,还对着那吓傻了的侠客含糊不清地嘟囔:“嗯(你)遮(这)刀……么(没)开刃吧?一点味儿都没有!”
“噗嗤——”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全场爆发出哄堂大笑!连点将台上的沈渊都忍不住以手扶额,赵千尘更是用扇子死死挡住脸,肩膀耸动。
那江南侠客脸色涨得通红,又羞又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拱手认输,逃也似的跳下了擂台。
王虎这才把飞刀吐出来,在衣服上擦了擦,还对着台下咧嘴一笑:“承让承让!下次记得用带点味儿的,酱香的最好!”
经他这么一闹,原本严肃甚至有些压抑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许多江湖人看着王虎那憨直的模样,心里那点对朝廷的抵触和畏惧,似乎也淡化了一些——这朝廷的官儿,也不全是那么面目可憎嘛!
【成功推行“江湖新策”,并以非常规方式(王虎的“表演”)缓解了江湖人士的抵触情绪,初步完成江湖整合。奖励:功勋点800,“威望”小幅提升。】
演武大会在一片略显诡异(因为王虎)但又算成功的气氛中结束。江湖新秩序,算是初步建立了起来。
然而,就在沈渊认为可以暂时松一口气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故,突然降临。
这日,苏芷清像往常一样,在沈渊安排的隐秘宅院中研制药物,并偶尔为一些信得过的、沈渊麾下受伤的人员诊治。一名在之前追查药仙阁行动中受了内伤、伤势反复的渊骑队员被送来求医。此人伤势古怪,内息紊乱,寻常药物难以奏效。
苏芷清凝神诊脉后,决定施展一门家传的独特针法——“金针渡穴”,以特殊手法刺激穴位,疏导紊乱的真气。这套针法极为精妙,施针时,她指尖会泛起极其微弱的、若有若无的淡金色光芒,乃是苏家不传之秘。
她全神贯注,并未注意到,窗外一双阴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施针的手法,尤其是那淡金色的光芒。那是一个伪装成杂役、潜伏在附近探查情报的前朝余孽!此人曾是前朝太医的后人,认得这失传已久的“金针渡穴”之术,更知道,这手法,乃是前朝覆灭时失踪的、身怀前朝皇室旁支血脉的“药王”苏家独有的标志!
“金针渡穴……淡金毫芒……是她!前朝药王苏家的余孽!没想到,竟然藏在这里!”那探子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和贪婪。若能抓住此女,逼问出苏家秘传的医术和可能藏匿的前朝宝藏,便是大功一件!
他不敢久留,悄无声息地退走,准备将这天大的发现上报。
苏芷清施针完毕,那名渊骑队员顿感气息顺畅,伤势稳定了许多,千恩万谢地离去。她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并未察觉任何异常。却不知,一场因她身世而起的巨大风波,已然悄然酝酿。
当晚,沈渊前来探望苏芷清时,韩青带来了紧急情报:抓获一名形迹可疑的前朝余孽探子,经审讯,其目标疑似指向苏姑娘,口中曾喃喃“金针……苏家……”
沈渊闻言,脸色骤然一变!他瞬间明白了过来!苏芷清那独特的医术,终究还是暴露了她非同寻常的身世!前朝药王苏家……这个身份一旦彻底曝光,必将引来无数麻烦,尤其是那些不死心的前朝余孽!
他看向对此还一无所知、正温柔地为他斟茶的苏芷清,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和决绝。
京华的烟云尚未完全散去,一场因红颜身世而引发的、更加隐秘和危险的暗战,已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