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光号的旋翼慢慢停转，搅动的气流把甲板上的咸腥味儿全卷了过来。
机舱门刚开，林渊一只脚还没落地，就被堵住了。
杜卡奥站在最前面，身后杵着四个荷枪实弹的卫兵。枪口虽然压着，但手指头都在扳机护圈上搭着，保险显然是开着的。
老杜那张脸，黑的跟刚才被烧焦的黄村土地有一拼。
气氛有点僵，甚至比刚才面对莫甘娜时还要紧绷。
“林渊，东西留下。”
杜卡奥的声音不大，但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铁血味儿，像是在下最后通牒，“之前在飞机上我就说过，恶魔的造物高度危险。现在你手里又多了天使的技术。这些东西，必需由国家统一管控。”
后面的葛小伦跟赵信探头探脑，想说话又不敢。
“首长，渊哥他。。。。”葛小伦刚憋出一句。
“闭嘴！！！”杜卡奥厉声喝断，目光跟钉子一样钉在林渊脸上，“这是原则问题。林渊，我知道你有功，但你不能把这种战略级资源当成私人玩具。交出来，我会给你记一等功。”
林渊站在舷梯上，怀里抱着那个掉漆的保温杯（里面装着天使的烈焰级算法），兜里揣着莫甘娜给的黑球。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杜卡奥，突然乐了。
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假装是水），林渊咂咂嘴：“老杜啊，你这就不地道了。卸磨杀驴也没这么快的吧？我这还没去食堂吃口热乎饭呢。”
“别跟我贫嘴。”杜卡奥往前逼了一步，军靴踩在甲板上咔咔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恶魔的虫洞技术，天使的恒星驱动公式。。。这是能让地球少走一千年的东西。”
“没错，是好东西。”
林渊收起笑容，眼神变得有点冷，手指轻轻敲击着保温杯的外壳，“但给你，你能用吗？”
杜卡奥眉头一皱：“我们有德诺三号，有怜风，有语琴。。。”
“得了吧。”
林渊毫不客气的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德诺三号？那个几万年前的老古董？你信不信，我只要把这保温杯里的烈焰级武器算法导进去，不到三秒，你的德诺三号就会因为无法解析天使的高级加密逻辑，直接烧成废铁？”
杜卡奥脸色一僵。
“这可是天使文明几万年的技术结晶，老杜。”林渊指了指保温杯，“虽然彦那娘们儿说是打发叫花子的基础公式，但对于现在的地球来说，这就是天书。你们连饕餮的破飞船都解算的费劲，还想解算天使的核心代码？这就好比你拿个算盘去算核聚变方程，除了把算盘珠子拨烂，没有任何卵用。”
杜卡奥沉默了。
虽然很难听，但这特么是事实。地球现在的科技水平，连核聚变都没整明白，拿神级代码确实像小学生解微积分。
“就算暂时无法解算，也要封存。”杜卡奥咬着牙，依旧不肯退让，“不能流落在外，更不能掌握在个人手里。这是底线。”
“封存？”
林渊走下舷梯，直接凑到杜卡奥面前，两人的鼻尖几乎要撞上。
“老杜，你想过没有？这东西在我手里，那就是我林渊个人的战利品。莫甘娜要找麻烦，天使要找麻烦，那是找我。”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一旦进了你们的国库，性质就变了。那就是地球官方窃取神级文明技术。到时候，莫甘娜就有理由发动全面战争，凯莎也有理由执行天刃审判。你抗的住吗？你能代表地球去抗这两个庞然大物吗？”
杜卡奥的瞳孔猛的一缩。
这一点，他确实没考虑到。或者说，对技术的极度渴望让他下意识忽略了外交风险。
海风呼呼的吹，吹得两人衣角乱飞。
“那你打算怎么办？”杜卡奥的语气终于软化了一点，但眼神依旧警惕，“总不能让你拿回家垫桌角吧？”
“合作。”
林渊退后一步，恢复了那副奸商嘴脸，“技术归我，产品归你。我负责研发, 解算, 制造。搞出来的武器, 装备, 能源系统，优先-注意是优先，不是免费啊-优先提供给雄兵连。”
“你想做军火商？”杜卡奥眯起眼睛。
“别说的那么难听，叫技术供应商。”林渊纠正道，“以后咱们就是甲方乙方。你出钱出资源，我出技术出装备。黑盒交付，懂不懂？我给你成品，你不用管我是怎么造出来的，好用就行。比如。。。给葛小伦配把能砍动饕餮的大剑？或者给琪琳配把不用换弹夹的能量狙击枪？”
这条件太诱人了。
杜卡奥死死盯着林渊，似乎想看穿这个年轻人的灵魂。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掌控这个年轻人，但他提出的条件，又是目前唯一的解法。
老半天，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卫兵退下。
“林渊，你是个混蛋。”杜卡奥咬牙切齿的说。
“谢谢夸奖。”林渊嘿嘿一笑，“混蛋通常活的比较久。”
“记住你的话。”杜卡奥指着他的鼻子，“优先供应雄兵连。如果让我发现你把技术卖给别人。。。或者是用来危害地球。。。”
“放心，我的根在这儿。”
林渊拍了拍怀里的保温杯，“只要地球不爆炸，我就不放假。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老杜。”
杜卡奥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背影看着有点萧瑟，又像是卸下了什么担子。
看着杜卡奥离开，林渊才长出了一口气，后背其实已经湿透了。
这老东西，气场是真足。
“搞定了？”
苏半夏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推了推眼镜，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个黑球还有保温杯，眼神里全是狂热，“这就是。。。样本？”
“对，这就是咱们的启动资金。”
林渊把两样东西塞给苏半夏，动作快的像是在甩锅，“拿去实验室，小心点别炸了。恶魔的空间算法，天使的能源公式。。。有了这两个玩意儿，咱们的方舟2.0计划，终于可以开始了。”
“明白。”苏半夏眼里是压不住的光，“我会把它们拆解到原子级别。”
林渊看着苏半夏抱着东西远去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星空。
天使走了，恶魔退了，老杜也被忽悠瘸了。
但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脑海中，逻各斯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宿主，恭喜你，成功从棋子变成了棋手。虽然只是个坐在角落里的替补棋手。”
“替补也是棋手。”
林渊在心里冷笑，“早晚有一天，我会把桌子掀了，让他们知道，地球这潭水。。。到底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