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3月1日。
缅甸,锡唐河东岸。
英印第17师的士兵们蜷缩在匆忙挖掘的散兵坑和战壕里,钢盔下是一张张疲惫而带着些许茫然的面孔。
在他们防线后方稍远的位置,十几辆涂着沙漠黄条纹的m3“斯图亚特”轻型坦克静静地停放着,隶属于约翰军第七装甲旅的坦克兵们,有的靠在履带旁抽烟,有的则检查着车况。
一名年轻的坦克装填手摆弄着37毫米炮弹,对身边的车长问道:“听说小鬼子的坦克薄得像纸糊的?”
车长哼了一声,擦了擦炮队镜:
“最好如此~!让他们尝尝我们火炮的滋味,总比在沙漠里被汉斯国人的88炮点名强。”
在他们看来,即将到来的战斗,或许能洗刷在北非的部分耻辱。
对面的小鬼子,不过是些装备低劣、依靠人海战术的亚洲军队,怎能与那该死的德意志非洲军相提并论?
这种轻敌的情绪,在约翰军各级官兵中或多或少地存在着。
直到……
“炮击!隐蔽——!”
凄厉的哨音和军官的嘶吼几乎同时响起。
下一刻尖锐的呼啸声划破天空,紧接着是地动山摇般的爆炸!
轰!轰!轰!
小鬼子炮火并不算太过密集,但落点异常精准。
炮弹如同长了眼睛般砸向约翰军的前沿指挥所、机枪火力点、通讯枢纽。
泥土、碎石和断裂的树木被掀上半空,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破片横扫阵地。
一时间约翰军防线陷入混乱,士兵们死死趴在战壕底部,感受着大地剧烈的震颤。
炮火开始向纵深延伸。
“进入阵地!小鬼子要上来了!”
残存的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呼喊。
英印第17师的士兵慌乱地爬起身,架起李-恩菲尔德步枪和布伦轻机枪,紧张地望向阵地前方那片被炮火犁过还硝烟弥漫的开阔地。
然后他们看到了令他们终身难忘的一幕。
硝烟中骤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嚎:“天闹黑卡——板载!!!”
密密麻麻的土黄色身影,如同决堤的洪水,从树林边缘、从弹坑后、从一切可以藏身的地方涌了出来。
他们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组成密集的散兵线,毫无规避动作,就这样疯狂地向着约翰军阵地直直的冲来!
“开火!自由射击!”
约翰军的阵地上瞬间爆发出激烈的枪声。
维克斯重机枪发出沉闷持续的“哒哒”声,布伦轻机枪清脆的点射,李-恩菲尔德步枪的排枪,交织成一片火网,泼洒向冲锋的小鬼子人群。
冲在最前面的小鬼子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
但诡异的是,后面的小鬼子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同伴的死亡,他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或狂热,踩着倒下的尸体,速度丝毫不减,继续发出那种非人的嚎叫,疯狂前冲!
“上帝啊……他们不怕死吗?”一个约翰军印度籍士兵手指颤抖,几乎握不住枪。
第七装甲旅的坦克也开火了,37毫米火炮喷射出火焰,高爆弹在小鬼子人群中炸开一团团烟尘和血肉。
坦克上的同轴机枪和车顶机枪拼命扫射,在冲锋的浪潮中犁开一道道血路。
然而小鬼子的冲锋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毫无间断。
他们完全无视了惊人的伤亡,用肉体硬生生承受着约翰军的金属风暴,不断拉近距离。
终于部分小鬼子士兵冲破了火力封锁,突入了约翰军的前沿阵地。
“刺刀!上刺刀!”
白刃战在战壕内外爆发。
小鬼子士兵挺着刺刀,口中高呼“板载”,动作凶狠凌厉,完全是一副以命换命的打法。
他们往往不格不挡,任由约翰军的刺刀刺入身体,同时将自己的刺刀狠狠捅向对手。
这种悍不畏死的凶悍,让习惯了保持距离作战的约翰军士兵感到了极大的恐惧和不适。
阵地上惨叫声、金属碰撞声、垂死的嚎叫声响成一片。
更让约翰军士兵肝胆俱裂的景象出现了。
一名小鬼子曹长,腹部中弹,肠子都流了出来,他却用一只手捂住伤口,另一只手举着南部十四式手枪,一边嘶吼一边踉跄着向前射击,直到被数发子弹同时击中头部才倒下。
另一名小鬼子士兵,左臂被机枪子弹齐肩打断,鲜血狂喷,他却恍若未觉,脸上带着诡异的亢奋红晕,独臂举着一颗97式手榴弹,用牙咬掉保险销,嚎叫着冲向一辆“斯图亚特”坦克,在距离坦克几米远的地方被坦克伴随的步兵击毙,手榴弹在他尸体旁爆炸。
“他们……他们感觉不到痛吗?”
“魔鬼!他们是魔鬼!”
“打不死!他们打不死的!”
类似的绝望惊呼在约翰军阵地的各个角落响起。
小鬼子士兵这种超越生理极限、违背常理的战斗方式,彻底击溃了约翰军士兵的心理防线。
他们无法理解,是什么样的力量驱使着这些人在身负致命重伤后还能继续战斗。
恐惧,如同最致命的病毒,在约翰军阵地上飞速蔓延。
第一个士兵丢下枪,尖叫着向后跑去。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崩溃开始了。
无论军官如何怒吼、威胁,甚至开枪击毙逃兵,都无法阻止这雪崩般的溃退。
士兵们失去了所有战斗的意志,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远离这些打不死的“疯子”!
后方的第七装甲旅坦克也陷入了困境。
小鬼子敢死队员抱着炸药包或集束手榴弹,利用弹坑和硝烟掩护,疯狂地靠近坦克。
一辆“斯图亚特”坦克的履带被炸断,瘫在原地,车组成员惊慌地爬出舱盖,立刻被溃退的约翰军步兵人流冲散。
其他坦克见状,也开始慌乱地倒车,试图脱离接触,却进一步加剧了步兵的混乱。
指挥系统彻底失灵。
电话线被炸断,传令兵在混乱中找不到部队,各级指挥官失去了对部队的控制。
整个锡唐河东岸防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土崩瓦解。
小鬼子抓住了这个机会,攻势更加猛烈。
潮水般的土黄色身影涌过崩溃的约翰军前沿,直扑那座横跨在锡唐河上的大桥。
守桥的约翰军部队在军官的督促下,依托桥头堡工事进行着最后的抵抗,但他们的侧翼已经完全暴露,溃兵像无头苍蝇一样冲击着他们的阵地。
命令开始变得混乱不堪,有的要求死守,有的要求炸桥,还有的命令向后撤退。
锡唐河大桥,岌岌可危。
约翰军士兵们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
他们都是疯子!不可理喻的、来自地狱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