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春,昆明的阳光有些灼人。
位于昆明郊外新开辟的大型综合训练场上,一场非公开的军事检阅正在进行。
没有飘扬的彩旗,没有观礼的宾客,只有肃杀的军阵和引擎的低吼。
严明翊站在一辆卡车之上,车缓缓行驶在训练场边缘的土路上。
他举着望远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地扫过眼前这支庞大的、完全属于他的力量。
经过近半年近乎苛刻的整编、扩充与高强度训练,他名下的这支特种师,此刻终于达到了规划中的完全体。
满编一万八千人。
这是一个足以让许多友军师长眼红,甚至让战区长官部都需要慎重对待的数字。
更重要的是,这一万八千人,并非简单的数量堆砌。
卡车驶过一片开阔地,那里是师直属部队的集结区域。
首先是师直属警卫连。
两百名士兵清一色手持美制m1汤姆森冲锋枪,腰挂柯尔特m1911手枪,头戴m1钢盔,眼神锐利如鹰。
他们是严明翊最后的防线,也是全师唯二全员装备美式装备的单位之一,火力强悍,反应迅速。
紧接着是师直属骑兵连。
士兵们牵着战马,虽然摩托化是趋势,但在云南复杂的山地里,这些沉默的伙伴依然有着不可替代的侦察与通讯价值。
师直属宪兵连的士兵臂膀上戴着醒目的mp袖标,负责维持这支庞大军队的纪律与秩序。
随后是各专业兵种营。
防空营的阵地上,苏制m1939式37毫米高射炮和12.7毫米dShK重机枪指向天空,炮手们在位待命,他们负责在野战条件下为部队提供对空掩护。
炮兵营的苏制76.2毫米ZIS-3野战炮一字排开,虽然口径不算巨大,但其出色的通用性和射速,足以在大多数战斗中提供有效的火力支援。
侦察营的士兵装备着莫辛-纳甘m1891\/30狙击步枪和ppd-34冲锋枪,背负着沉重的观测器材,他们是全师的眼睛和耳朵。
工程营的卡车后面拖着舟桥器材和爆破设备,通信营的士兵正在调试野战电话总机和无线电发报机,确保命令的畅通。
规模庞大的后勤营拥有超过百辆各式卡车和骡马大车,他们是维持这支军队持续作战的生命线。
最为特殊的或许是医疗营。
帐篷搭建的野战救护所已经初具雏形,里面摆放着严明翊通过许忠义的关系,从国外弄来的盘尼西林等稀缺药品和相对先进的手术器械。
这七百人,是减少战斗减员、保持士气的关键保障。
最后严明翊的目光落在了师直属特战加强营的方阵前。
营长方天翼挺立如松,向他行着标准的军礼。
这一千人,是真正的尖刀。
他们除了同样装备汤姆森冲锋枪、加兰德步枪和bAR自动步枪外,还额外配属了迫击炮、爆破器材和专用的渗透装备。
他们是严明翊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利刃。
卡车继续前行,来到主力作战旅的区域。
特一旅旅长周卫国、特二旅旅长周天翼,各自站在自己的部队前方。
两个旅编制完全相同,各下辖两个齐装满员的步兵团(共四千人),以及旅直属营、旅属炮兵单位(装备76.2毫米野炮或82毫米迫击炮)、工兵单位,以及通信、特务、后勤、防空等直属连队。
士兵们主要手持苏制莫辛-纳甘步枪,班配dp轻机枪,连属马克沁重机枪,构成了坚实的基层火力骨干。
放眼望去,军容严整,武器锃亮,士兵们眼中带着经过严格训练和充足补给后特有的自信与锐气。
“司令,全师一万八千人,均已按最新编制整训完毕,随时可以投入作战。”参谋长在旁沉声汇报,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振奋。
严明翊放下望远镜,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颔首。
他知道这支力量是如何建立起来的。
财力上,几乎完全依赖于小弟许忠义和他掌控的华拓公司。
那源源不断从缅甸、印度乃至香港输送过来的资金、物资和紧俏商品,是维持这支“奢侈”部队超常规编制的血液。
没有这笔近乎无限的投入,这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兵员上,他充分利用了自己兼任昆明新兵训练基地主管的职权:“近水楼台先得月”,每一期训练结业最优秀的那批苗子,几乎都被他毫不客气地划拉到了自己的特种师。
这事虽然惹来一些非议,但昆明训练营出来的兵,哪怕是“淘汰”下来的,也远比很多部队的“老兵”要强,各战区部队依旧抢破了头,甚至不少人还得反过来走他的门路,希望多分几个名额。
这让他这番“假公济私”操作得理直气壮。
装备上,除了核心的特战营和警卫连是美式装备外,主力部队清一色的苏系装备。
这是当前环境下,能稳定获取的最优解。
严明翊的目光扫过士兵们肩上的莫辛-纳甘步枪,心里却想着许忠义最近电报里提到的,关于打通美军援助渠道的可能性。
如果有选择,他更倾向于后勤简化、自动化程度更高的美系装备,比如让步兵班火力提升一个档次的m1加兰德步枪。
但这需要时间和契机。
卡车驶回观礼台位置。
严明翊刚下车,一名机要参谋就快步跑了过来,递上一份电报。
“司令,重庆军政部急电!”
严明翊接过电报,迅速扫过上面的内容。
电文很简短,措辞正式,核心意思只有一个:
“着令陆军特种师师长严明翊,克日启程,返回重庆述职。”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掠过眼前这支钢铁雄师。
昆明新兵训练营的名声,四座防空塔接连击落数十架日机的辉煌战果,以及这支悄然成型、规模惊人的特种师……
这一切,显然已经引起了山城那座最高统帅府里,那个人的注意。
风生水起,有时也意味着风高浪急。
他将电报折好,塞进口袋,脸上看不出喜怒。
“通知下去,按预定计划,各部队继续组织适应性训练。参谋长,安排一下,我明日动身去重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