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瀑,洒落虚空。
那道身影看似缓慢,实则瞬息千里。她每一步踏出,脚下便生出一朵月华凝聚的莲花,莲花绽放间,连混沌气流都被净化、驱散。
当她完全降临这片战场时,整片星海都安静了。
连混沌古兽的八只巨爪,都微微一顿。
“琉月…”古兽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忌惮,“你来做什么?”
琉月女帝悬空而立,月白宫装在混沌气流中飘荡,却纤尘不染。她的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战场,扫过那些凶兽尸骸,最终落在凌尘身上。
四目相对。
凌尘能清晰看到,她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惊讶、愤怒、杀意…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
“师尊,三万年不见,您倒是…越活越回去了。”琉月女帝开口,声音清冷如冰,“竟沦落到要靠一只被封印的畜生来突破?”
凌尘擦去嘴角血迹,笑了:“总比某些欺师灭祖的逆徒强。至少本座突破,凭的是自己本事,不像某些人…靠的是背叛与偷窃。”
琉月女帝脸色一沉。
“牙尖嘴利,还是老样子。”她抬手,月光在掌心凝聚成一柄月华长剑,“今日,弟子便送师尊…最后一程。”
剑光如练,直刺凌尘咽喉。
这一剑看似简单,实则蕴含着月华大道的极致奥义——快、准、狠,且封锁了所有闪避空间,唯硬接一途。
但凌尘却不接。
他身形一闪,竟主动朝着混沌古兽的巨爪冲去!
“想借刀杀人?”琉月女帝冷笑,剑光一转,依旧紧追不舍。
而混沌古兽,此刻也反应过来。
“你们师徒的恩怨,本尊没兴趣掺和。”它八只巨爪同时收回,“但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
它头颅抬起,张开巨口。
一道直径千丈的混沌光柱喷涌而出,将凌尘和琉月女帝…全部笼罩在内!
这是无差别攻击,要将二人同时灭杀!
“找死!”琉月女帝怒喝,月华长剑一挥,斩出一道百丈月芒。
月芒与光柱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但这一次,月芒却没能完全斩开光柱,反而被光柱吞噬了大半。
混沌古兽虽被封印,但毕竟是曾吞噬过仙帝的恐怖存在,哪怕只恢复了三成实力,也绝非准帝九品能轻易抗衡。
琉月女帝脸色微变,终于认真起来。
她双手结印,身后浮现出一轮皎月虚影。
“皓月当空,万法皆寂!”
皎月光华大盛,月光所过之处,混沌光柱开始凝固、冻结,最终化作灰色的冰晶,寸寸崩碎。
准帝九品的全力一击,终于破开了古兽的攻击。
但凌尘却趁此机会,已冲到古兽头颅前。
“畜生,本座借你点东西用用。”
他双手结印,体内混沌之力疯狂涌出,在古兽眉心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混沌漩涡。
“大荒吞天…夺源!”
漩涡旋转,爆发出恐怖的吞噬之力,竟在强行抽取混沌古兽的本源!
“蝼蚁尔敢!”古兽暴怒,头颅猛甩,试图将凌尘震开。
但凌尘如附骨之疽,死死贴在它眉心,吞噬之力不减反增。
他能感觉到,一股磅礴到难以想象的混沌本源涌入体内。这比之前吞噬的所有能量加起来,还要精纯、还要浩瀚!
准帝五品巅峰、六品、六品巅峰…
他的修为,在疯狂攀升!
“师尊,您还真是…贪婪如旧。”琉月女帝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凌尘心头警兆大作,想要闪避,但已来不及。
月华长剑,从他后心刺入,从前胸穿出。
鲜血喷涌。
“这一剑,是为三万年前,您偏心梦蝶师妹,将《幻梦真经》传她而不传我。”琉月女帝声音冰冷。
她抽剑,再刺。
第二剑,刺穿丹田。
“这一剑,是为您当年责罚我,将我禁足月华殿百年。”
第三剑,刺穿眉心。
“这一剑…是为我自己。为那个傻傻相信师尊会永远庇护我们的…琉月。”
三剑,皆是致命要害。
凌尘身体剧震,气息迅速萎靡。
但他却笑了。
笑得诡异。
“琉月啊琉月,三万年了,你还是这般…天真。”
他猛地转身,竟不顾身上三个血洞,一把抓住了琉月女帝持剑的手腕。
“你以为…本座会毫无防备?”
他体内,那截仙帝遗骨炼化的星光,此刻全部炸开!
磅礴的仙帝级能量涌入四肢百骸,瞬间修复了所有伤势——甚至,连带着修为都再次突破!
准帝七品!
“什么?!”琉月女帝脸色大变,想要抽身后退。
但凌尘的手如同铁钳,牢牢锁住她。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他咧嘴一笑,满口是血,“本座正好缺个…突破八品的养料。”
混沌漩涡从掌心浮现,开始疯狂吞噬琉月女帝的本源!
“不——!!”琉月女帝尖叫,疯狂挣扎。
但此刻的凌尘,已是准帝七品,战力不弱于她。再加上混沌之力对月华之道的克制,她竟挣脱不开!
“师尊饶命!弟子知错了!”她终于怕了,开始求饶。
“晚了。”凌尘眼神冰冷,“当年你们三人联手围攻本座时,可曾想过…饶本座一命?”
吞噬之力加剧。
琉月女帝的气息开始迅速衰落,绝美的容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乌黑的长发开始变得灰白。
而凌尘的气息,则越来越强。
准帝七品巅峰、八品…
就在他即将突破八品时,异变再起。
虚空裂开两道缝隙。
一道星光璀璨,一道幻影迷离。
瑶光女帝、梦蝶女帝…同时降临!
“师姐!”梦蝶女帝看到琉月的惨状,惊呼出声。
瑶光女帝则盯着凌尘,眼中杀意沸腾:“放开她!”
凌尘抬头,看向这两位“好徒儿”。
三万年后,师徒四人,终于再次…齐聚。
只是这一次,是生死相向。
“都来了?”他笑了,松开了琉月女帝。
此时的琉月,修为已跌落到准帝六品,容颜苍老了百岁,气息萎靡,瘫软在虚空中,连站都站不稳。
凌尘将她随手扔向梦蝶女帝:“还给你们。不过…她这身修为,本座收下了。”
梦蝶女帝连忙接住琉月,查探伤势后,脸色铁青。
“师尊,您太狠了…”
“狠?”凌尘冷笑,“比起你们当年,本座已经仁慈多了。至少…留了她一命。”
瑶光女帝上前一步,星光在她周身流转,气息赫然是准帝九品巅峰,且比琉月更加凝实、深厚。
“师尊既然归来,弟子自当…再送您一程。”她抬手,星光凝聚成七颗星辰,按照北斗方位排列,“这次,不会再有意外了。”
梦蝶女帝也将琉月交给随后赶来的琉月宫长老,转身与瑶光并肩。
幻梦之力在她周身弥漫,千般幻象若隐若现。
两位女帝,一位准帝九品巅峰,一位准帝九品。
而凌尘,只是准帝七品——虽然刚才吞噬琉月本源后,已接近八品,但终究还没突破。
形势,似乎又回到了三万年前。
只不过这次,是三对一…不,是二对一。
混沌古兽此时反而安静下来,八只巨爪收回,头颅隐入漩涡,只露出一双眼睛,饶有兴致地观战。
它乐得坐山观虎斗。
“师尊,您是自己了断,还是让弟子们…代劳?”瑶光女帝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凌尘看着这两位曾经最疼爱的弟子,心中最后一丝情分,彻底湮灭。
他缓缓抬手,不屈剑再次凝聚。
剑身依旧残缺,但此刻在准帝七品巅峰的混沌之力灌注下,剑芒已延伸至千丈,如同开天辟地的神兵。
“本座当年能教你们,今日…便能清理门户。”
他一步踏出,竟主动攻向两位女帝!
“找死!”瑶光女帝冷喝,七颗星辰同时砸下。
梦蝶女帝则催动幻梦之力,千般幻象笼罩凌尘,试图迷惑他的神魂。
但凌尘不闪不避。
混沌之瞳运转,幻象如泡沫般破碎。
九曜战甲再现,九色光华流转,硬抗七颗星辰轰击。
他如疯魔般,在两位女帝的围攻中穿梭、反击。
每一剑都带着滔天恨意,每一击都蕴含着必杀的决心。
星光被斩碎,幻梦被撕裂。
瑶光女帝的手臂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梦蝶女帝的宫装被剑气撕裂,露出下方雪白的肌肤,以及一道狰狞的伤口。
但凌尘也不好过。
他胸口被瑶光的星辰砸中,肋骨断了三根。后背被梦蝶的幻梦之刃刺穿,鲜血如泉涌。
这是一场惨烈的厮杀。
没有技巧,没有试探,只有最原始的搏命。
混沌古兽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偶尔还会点评几句:
“这一剑力道不够…那一招角度偏了…啧啧,师徒反目,果然精彩。”
它巴不得这三人同归于尽,好坐收渔利。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凌尘浑身浴血,气息已跌落到准帝六品——伤势太重,吞噬来的本源都用来维持生机了。
瑶光和梦蝶也好不到哪去,两人都受了不轻的伤,战力只剩七成。
“师尊,您撑不住了。”瑶光女帝喘着气,眼中却带着胜利者的光芒,“束手就擒吧,弟子可以给您一个…体面的死法。”
凌尘拄着剑,大口咳血。
但他却笑了。
笑得疯狂。
“谁说…本座撑不住了?”
他忽然抬头,望向混沌古兽。
“畜生,借你本源一用!”
他双手结印,体内所有混沌之力全部涌出,化作一个巨大的混沌符文,印向混沌古兽的头颅!
“你敢!”古兽大怒,张口喷出混沌光柱。
但凌尘不闪不避,竟迎着光柱冲了上去!
同时,他传音给瑶光和梦蝶:
“两位好徒儿,你们不是想要《大荒吞天诀》吗?本座现在…就给你们看!”
他体内功法运转到极致,整个人…开始燃烧!
燃烧精血,燃烧神魂,燃烧一切!
他要…自爆!
以准帝六品之躯自爆,加上混沌古兽的本源,再加上两位女帝…
这片星海,都将化为虚无!
“疯子!”瑶光女帝脸色大变,转身就逃。
梦蝶女帝也慌了,连忙后撤。
混沌古兽更是惊恐,八只巨爪疯狂挥舞,想要撕裂虚空逃走。
但凌尘的速度太快了。
他如同一颗流星,撞向混沌古兽的头颅。
“一起…死吧!”
刺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混乱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