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圣都，混沌殿前广场。
这座能容纳百万人的巨大广场，今日座无虚席。来自下界三百六十州的霸主、宗主、国主、族长，齐聚一堂，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
广场中央，是一座九丈高的祭坛。祭坛以黑曜石铸成，表面铭刻着繁复的混沌阵纹，在日光下流淌着暗金色的光泽。
祭坛顶端，摆放着一张朴实无华的青铜王座。
王座空悬。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为谁准备的。
“时辰将至，诸位肃静！”
秦山河一袭玄黑总管袍，立于祭坛之前，声音灌注圣力，传遍全场。
嘈杂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数千道目光，齐刷刷投向祭坛后方——那里，是混沌殿的入口。
“咚——咚——咚——”
九声钟鸣，自混沌殿深处传出，声震八荒。
钟声响起的刹那，一道身影，自殿中缓步而出。
一袭简单的青衫，长发以木簪束起，面容年轻得过分。但他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踏在天地脉络之上，引动大道共鸣。
凌尘。
或者说，如今该尊称一声——混沌帝尊。
他走上祭坛，在王座上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众人，没有释放威压，却让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发自心底的敬畏。
那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差距。
“参见帝尊！”
以圣禹、秦山河为首，圣阁嫡系、圣族遗民，率先跪拜。
紧接着，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三百五十八州的代表，无论心中是否情愿，此刻都齐齐跪倒在地，山呼海啸：
“参见帝尊——！！！”
声浪如雷，直冲九霄。
凌尘坦然受之，片刻后，才抬手虚扶。
“平身。”
众人起身，依旧垂首肃立，不敢抬头直视。
“今日召诸位前来，只为一事。”凌尘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自即日起，下界三百六十州，尽归圣阁统御。凡圣阁法令所至，莫敢不从。”
“本尊知道，有些人心中不服，有些人还在观望。”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人群中的两个方向。
“北冥海族，西极万佛宗。你们，可有什么要说的？”
被点到名的两方代表，脸色微变。
北冥海族那边，一位身穿海蓝长袍、头戴珊瑚冠的老者走出，躬身道：“帝尊明鉴，我北冥海族世代居于深海，与人族少有往来。并非不服圣阁，只是……习惯使然。”
“习惯？”凌尘笑了，“那从今天起，改改习惯。”
老者脸色一僵。
西极州那边，一位身披袈裟、手持禅杖的老僧走出，合十道：“阿弥陀佛。帝尊，我万佛宗乃佛门清净之地，向来不参与世俗争斗。若圣阁愿与我宗和平共处，互通有无，贫僧代表万佛宗，愿与圣阁结为盟友。”
“盟友？”凌尘挑眉，“本尊要的不是盟友，是臣属。”
老僧面色微沉：“帝尊，凡事不可太过。我万佛宗虽不喜争斗，但也非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宗内尚有三位大圣境佛陀坐镇，若是逼急了……”
“三位大圣？”凌尘打断他，“很多吗？”
他抬起右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握。
“嗡——！”
广场上空，空间骤然扭曲！三道身影，被强行从虚空中“拽”了出来，重重摔在祭坛之前！
那是三个光头和尚，身穿金色袈裟，气息赫然都是大圣境！一个二品，两个一品！
正是万佛宗隐藏在外、准备伺机而动的三位大圣佛陀！
此刻，三人却如同死狗般趴在地上，浑身颤抖，连头都抬不起来。他们周围的空间被彻底禁锢，连体内的圣力都被封印了！
“你们万佛宗的大圣，是这三个吧？”凌尘淡淡问道。
老僧脸色煞白，嘴唇哆嗦，说不出话。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
隔空擒拿三位大圣？而且如此轻描淡写？
这是何等神通？！何等实力？！
“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凌尘看向老僧。
老僧深吸一口气，缓缓跪倒：“万佛宗……愿臣服。”
“北冥海族，也愿臣服！”那位海族老者慌忙跪下。
连万佛宗都跪了，他们还有什么好挣扎的？
凌尘点点头，不再看他们，目光扫过全场。
“本尊知道，你们当中，还有些人心怀鬼胎，暗中与上界某些势力勾结。”
这话一出，不少人脸色骤变。
“不过，本尊今日心情好，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凌尘继续道，“三日内，主动坦白、交出联络信物、并立下天道誓言效忠者，既往不咎。三日后……若被本尊查出，诛九族，灭道统。”
声音平淡，却透着森然杀意。
许多人额头冒出冷汗，心中挣扎。
凌尘不再多说，站起身。
“朝会结束。三日后，本尊要看到结果。”
他转身，走下祭坛，消失在混沌殿中。
留下广场上数千人，面面相觑，心思各异。
……
当夜，混沌殿密室。
凌尘正在翻看一份卷宗，秦山河侍立一旁。
“帝尊，今日已有十七个势力主动坦白，交出了与上界往来的信物。”秦山河禀报道，“其中八个与焚天谷有关，五个与冰魄神殿有关，三个与万剑宗有关，还有一个……与合欢宗有关。”
“合欢宗？”凌尘挑眉，“梦蝶那丫头的手伸得挺长啊。”
他顿了顿，问：“西天佛国那边呢？有动静吗？”
“暂时没有。”秦山河道，“不过根据暗哨回报，西极州万佛宗在朝会结束后，立刻启动了护山大阵，并派人前往西天佛国求援。”
“意料之中。”凌尘点头，“佛门向来同气连枝，万佛宗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会找靠山。”
他放下卷宗，看向窗外夜色。
“西天佛国……倒是有点麻烦。”
西天佛国是上界顶尖势力之一，有真正的佛陀坐镇，实力不弱于焚天谷。若是他们插手，事情就复杂了。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凌尘收回目光，“圣老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圣禹长老已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秦山河道。
“好。”凌尘起身，“明日一早，本尊便与圣老前往天陨州。圣阁事务，就交给你了。”
“帝尊放心。”秦山河躬身，“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凌尘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忽然心有所感，望向殿外。
“有客来访。”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通报声：
“启禀帝尊，西天佛国‘慧明尊者’求见。”
“来得倒是快。”凌尘笑了，“请他进来。”
很快，一位身穿月白僧衣、面容慈祥的老僧，缓步走入殿中。
老僧看起来七八十岁年纪，须眉皆白，手持一串紫檀佛珠，周身散发着柔和的佛光。他气息内敛，但凌尘能感觉到，这是一位大圣五品的高手。
“老衲慧明，见过凌施主。”老僧合十行礼。
“尊者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凌尘开门见山。
“为化解一段因果而来。”慧明尊者缓缓道，“万佛宗之事，老衲已知晓。我佛门与施主之间，或许有些误会。”
“误会？”凌尘挑眉，“尊者觉得，那是误会？”
“万佛宗冒犯施主，确实有错。”慧明尊者道，“但施主当众擒拿三位佛陀，也未免太过。不如这样——施主放了三位佛陀，万佛宗向施主赔礼道歉，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不如何。”凌尘摇头，“那三个老和尚，本尊留着还有用。至于万佛宗……既然臣服了，就要有臣服的样子。赔礼道歉是应该的，但放人，不行。”
慧明尊者面色微沉：“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西天佛国，并非怕事之辈。”
“本尊知道。”凌尘淡淡道，“所以，尊者是在威胁本尊？”
“不敢。”慧明尊者合十，“只是陈述事实。若施主执意不肯让步，恐怕……会引发不必要的冲突。”
“冲突？”凌尘笑了，“本尊最不怕的，就是冲突。”
他站起身，走到慧明尊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尊者可以回去告诉佛国那些老秃驴——万佛宗，本尊吃定了。”
“若是西天佛国不服，尽管派人来。”
“来多少，本尊杀多少。”
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慧明尊者脸色变幻，最终长叹一声。
“施主杀性太重，恐非福兆。”
“本尊的福祸，不劳尊者操心。”凌尘摆手，“送客。”
慧明尊者深深看了凌尘一眼，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待他走后，圣禹从屏风后走出，皱眉道：“帝尊，如此强硬，会不会激怒西天佛国？”
“激怒又如何？”凌尘不在意道，“本尊与三位女帝为敌，还怕多一个西天佛国？”
他顿了顿，又道：“更何况，佛门那些老秃驴，最是欺软怕硬。你越退让，他们越得寸进尺。唯有展现出足够的力量，他们才会老老实实坐下来谈。”
“帝尊高见。”圣禹恍然。
“好了，不说这些。”凌尘道，“明日出发，前往天陨州。你准备好了吗？”
“已准备妥当。”圣禹点头，“不过帝尊，天陨州广袤无垠，我们具体要去何处？”
“去混沌仙宫的原址。”凌尘眼中闪过一丝深邃，“虽然仙宫已崩，但那里或许还残留着一些线索。本尊要查清楚，凌天仙帝……究竟是谁。”
他总觉得，这个与自己同姓的仙帝，与自己有着莫大的渊源。
或许，揭开这个谜团，就能解开他身世的全部真相。
“属下明白了。”圣禹正色道。
凌尘望向窗外，夜色深沉。
明日，又将是一场新的旅程。
而前方等待他的，是更多的谜团，更多的挑战，以及……更多的敌人。
但他无所畏惧。
因为他是凌尘。
是鸿蒙帝尊重临。
这一世，他要揭开所有真相，斩尽所有仇敌，登临那至高无上的绝巅。
“三位叛徒，西天佛国，焚天谷，冰魄神殿，万剑宗，合欢宗……”
凌尘轻声自语，眼中寒芒如星。
“你们，都等着。”
“本尊……一个一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