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封印之下,乃是‘古神’无尽的噩梦与疯狂!进去吧,成为这噩梦的养分!你的‘源心’……本座笑纳了!”
幽冥主宰那充满恶毒与计谋得逞快意的狂笑,如同丧钟在楚尘识海中轰鸣。与此同时,那道源自其印记的诅咒波动,如同最阴毒的跗骨之蛆,沿着他与寂灭源心的连接,狠狠钻向他的灵魂核心,意图污染其根本,夺取控制权!
内外交困,绝杀之局!
楚尘只觉眼前一黑,灵魂仿佛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狠狠拽入了一个无尽的漩涡。不再是冰冷的宇宙空间,而是一片光怪陆离、充斥着破碎法则与癫狂意志的混沌之海!这便是古神的噩梦——一个由无数被吞噬世界的残响、陨落界灵的哀嚎、以及古神自身亘古沉眠中滋生的混乱思绪所构成的,足以让任何心智瞬间崩溃的恐怖领域!
无数扭曲的画面冲击着他的感知:星辰在哭泣中化作脓血,法则在尖叫里崩解成碎片,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有叶凡,有苏沐清,有紫苑,有无数他曾见过或未曾见过的生灵)在极致痛苦中扭曲、溶解,发出无声的呐喊……疯狂的呓语如同亿万只虫豸在他灵魂深处啃噬、低语,诱惑着他放弃抵抗,融入这永恒的混乱与终结。
“臣服……归于虚无……”
“一切挣扎……皆是虚妄……”
“成为……的一部分……”
外界的感知变得模糊,他只能隐约感到苏沐清和紫苑惊怒的呼喊,感到联军舰队在幽冥主宰骤然爆发的恐怖气息下剧烈震荡,感到自己身体的掌控权正在被那恶毒的诅咒快速侵蚀……
前所未有的危机!灵魂与肉身,同时面临湮灭与被夺舍的绝境!
“楚尘!守住本心!”苏沐清清叱一声,不顾自身安危,燃烧月神本源,璀璨的月华如同利剑,试图斩断那连接楚尘与幽冥主宰的诅咒通道,却被更加浓郁的幽冥死气死死挡住。
紫苑身影化作万千幽影,疯狂攻击着幽冥主宰显化出的魂体,厉声道:“老鬼!你敢!”幽冥之力与幽冥死气激烈碰撞,爆发出侵蚀神魂的恐怖波动,却一时难以突破其防御。
逆天盟盟主目眦欲裂,指挥着联军舰队全力开火,能量洪涌向幽冥主宰,但在那金字塔散发的诡异力场和幽冥主宰自身强大的防御下,收效甚微。
“没用的!他已是瓮中之鳖!待本座取了他的源心,再好好炮制尔等!”幽冥主宰狂笑着,猩红的目光中满是贪婪。它一边抵挡着外界的攻击,一边全力催动诅咒,加速对楚尘灵魂的侵蚀和对寂灭源心的夺取。
楚尘的肉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纹路,那是诅咒蔓延的迹象。他的气息在寂灭与幽冥之间剧烈波动,仿佛随时可能彻底堕入幽冥的掌控。
然而,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彻底拖入噩梦深渊,肉身即将易主的刹那——
深陷古神噩梦中的楚尘,那被疯狂与混乱冲击得近乎涣散的意识核心,一点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灵光,骤然亮起!
那是他穿越两世、历经无数生死磨砺铸就的不屈意志!是他誓要打破囚笼、掌控自身命运的决绝信念!
“我之道……乃寂灭……乃终结……但绝非……疯狂与无序之奴!”
“归墟……是终点……亦是……新生的起点!”
“这噩梦……这疯狂……亦是……‘存在’的一种……何惧……吞噬?!”
一个无比疯狂的念头,在他濒临崩溃的意识中炸开!
他不再试图抵抗那无边噩梦的侵蚀,反而……主动放开了心神,以自身那独特的、融合了“墟”之传承与自我道悟的寂灭之意为核心,如同一个微型的黑洞,开始……主动吞噬、容纳这古神噩梦中的混乱与疯狂!
这不是自取灭亡,而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悟道!
他以自身为熔炉,以古神噩梦为燃料,以不屈意志为火焰,要在这绝对的绝境中,强行炼化这外来的疯狂,印证自身的寂灭真意!
“轰——!”
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在他灵魂深处炸开!极致的痛苦几乎将他的意识撕成碎片,无数混乱的念头、疯狂的呓语、破碎的法则如同亿万把刮骨钢刀,在他意识中肆虐。他的寂灭源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搏动,灰黑色的气流变得无比狂暴,仿佛随时可能失控。
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混乱中,他对于“归墟”,对于“终结”,对于那冥冥中掌控一切的“古神”之力,有了前所未有的、血淋淋的直观认知!
他“看”到了那疯狂表象下,蕴含的是一种冰冷到极致、漠视一切的、对“存在”本身的否定与重启权能!这权能的核心,远比他拥有的“源心”更加古老、更加完整、更加……接近“道”的源头!
外界,正疯狂催动诅咒的幽冥主宰,猩红的目光猛地一僵!
它感觉到,楚尘那原本即将被它彻底污染的寂灭源心,非但没有屈服,反而爆发出了一股更加深邃、更加霸道、甚至隐隐带着一丝……让它都感到心悸的古老气息!那气息,竟与这金字塔深处封存的“古神”力量,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共鸣与……对抗?!
“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幽冥主宰又惊又怒。
就在这时,楚尘那剧烈颤抖、浮现黑色纹路的身体,陡然停滞!一股纯净而浩瀚的灰光,猛地从他胸膛爆发开来,瞬间驱散了体表的诅咒纹路!
他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
那双暗灰色的眼眸,此刻深邃得如同包含了宇宙生灭的全部奥秘,再无半分迷茫与痛苦,只有一种洞悉本质后的极致冰冷与平静。
他缓缓抬起手,甚至没有去看一旁惊骇的幽冥主宰,只是对着前方那旋转的、由噩梦构成的黑暗漩涡,轻轻一按。
“散。”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个平淡的音节。
然而,就是这简单的一个字,仿佛蕴含着言出法随的至高权柄。那原本汹涌澎湃、散发着令人疯狂气息的黑暗漩涡,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过,剧烈的扭曲、波动起来,其中的破碎星辰与哀嚎面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在一阵无声的湮灭中,彻底消散!
金字塔大门之后,显露出的不再是无尽噩梦,而是一条通往深处的、由暗金材质构筑的幽深通道!通道尽头,隐隐传来如同心脏搏动般的、低沉而浩瀚的韵律!
古神噩梦……被他一语驱散?!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幽冥主宰!
它难以置信地感受着楚尘身上那股截然不同的气息——那不再是简单的寂灭,而是带上了一种仿佛能定鼎规则、执掌终结的……“权限”的意味!
“你……你竟然……炼化了古神的疯狂意念?!这不可能!”幽冥主宰的声音带着一丝连它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楚尘缓缓转过头,目光第一次落在了幽冥主宰那模糊的魂体上。那目光,冰冷得让这位纵横无数岁月的幽冥主宰,都感到灵魂一阵刺痛。
“还要多谢你,送我这场‘造化’。”楚尘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作为回报……”
他并指如剑,指尖一缕凝练到极致、色泽近乎纯粹虚无的灰芒吞吐不定。
“……便让你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归墟。”
话音未落,楚尘的身影已然消失原地!
下一刹那,他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幽冥主宰魂体之前,那蕴含着全新感悟的寂灭指剑,无视了空间与幽冥死气的阻隔,直接点向了其魂体核心!
这一指,看似缓慢,却仿佛锁定了幽冥主宰存在的根本,蕴含着一种“判定终结”的恐怖意境!
“幽冥护体!”幽冥主宰骇然尖叫,磅礴的幽冥死气疯狂凝聚,化作层层叠叠的狰狞鬼首盾牌。
然而——
“嗤!”
寂灭指剑如同热刀切入牛油,那些足以抵挡仙尊全力轰击的幽冥护盾,在接触到指剑锋芒的瞬间,便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湮灭!指剑去势不减,直接点入了幽冥主宰的魂体核心!
“不——!!!”
幽冥主宰发出了凄厉至极、充满了恐惧与不甘的惨叫!它的魂体如同被投入烈火的油纸,从内部开始燃烧起灰色的火焰,迅速变得透明、溃散!那凝聚了它无数岁月修为的本源,正在被那灰色的火焰霸道地分解、吞噬、归于虚无!
它试图挣扎,试图自爆,但在那蕴含着“归墟权限”的寂灭之力下,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仅仅数息之间,那不可一世、谋划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幽冥主宰,其显化的魂体便彻底消散在虚空之中,只留下一缕最为精纯的、无主的幽冥本源,被楚尘随手收起。
联军舰队内外,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逆转,以及楚尘那展现出的、匪夷所思的力量所震撼。
楚尘缓缓收回手指,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显然刚才那蕴含新感悟的一击消耗巨大。但他周身的气息,却愈发渊深难测。
他看向那条通往金字塔深处的通道,感受着那如同心脏搏动般的韵律,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那里封存的,并非简单的记忆碎片……”他轻声自语,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他抬步,率先向着通道深处走去。
苏沐清和紫苑等人立刻跟上,护卫在其身旁。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大厅中央,没有任何复杂的仪器或宝物,只有一团……缓缓搏动着的、仿佛由无数灰色星璇与寂灭符文构成的……光。
那低沉而浩瀚的韵律,正是源自于此。
它散发着与楚尘寂灭源心同源,却更加完整、更加磅礴、仿佛代表着宇宙终极归宿的……道韵。
在看到这团光的瞬间,楚尘体内的寂灭源心,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如同朝拜君王般的剧烈共鸣!
一个古老的、带着无尽疲惫与一丝解脱意味的意念碎片,从那团光中逸散出来,流入楚尘的识海:
“后来者……此为……‘归墟之心’碎片……”
“承载……最终归宿之秘……”
“亦是被……‘放逐’的……根源……”
“小心……‘祂们’……已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