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隽没有片刻耽搁,收到定位后,立刻抓起车钥匙和那个装着军刀的黑色拎包,驱车直奔西界。
西界,这个名字在深厦市意味着混乱、贫穷与法外之地。
这里的历史成因复杂,曾是多国势力交织的殖民地遗留区域,各种肤色、信仰、背景的人在此杂居。
随着城市发展,他们的生存空间被不断挤压,最终汇聚于此,形成了这个独特的“孤岛”。
这里是罪恶的温床,几乎可以找到《刑法》目录里所有的犯罪行为。
然而诡异的是,从外部看,这里却鲜少有警车出入。
并非警方不作为,而是这里自成一套残酷的生存法则——“西界的事,西界了”。
任何试图引入外部规则(比如报警)的人,都会遭到难以想象的、无声的报复。
长此以往,这里反而维持着一种畸形而脆弱的、血淋淋的“平静”。
严隽的车停在西界外围破败的街道上,没有再往里开。
她戴着口罩,单手拎着那个沉甸甸的黑色拎包,循着手机屏幕上那个闪烁的红点,快步走入这片被阳光遗忘的角落。
然而,她才刚踏进西界那标志性的、布满涂鸦的牌坊不到五步,一个穿着邋遢、满身酒气、年约五十多的猥琐大汉就晃晃悠悠地凑了上来,一双浑浊的眼睛不怀好意地在严隽窈窕的身段上打转。
“嘿!小美妞!开的车不错嘛?啧啧,这身材……更不错!”
大汉咧着一口黄牙,流里流气地直接拦住了严隽的去路,说着令人作呕的话,竟然伸手就要去扯严隽的口罩,“嘿!既然都来了这种地方,还戴个口罩装什么清纯呢?说吧,来西界干嘛?找乐子还是找麻烦?哥哥我是万事通,啥都知道!”
严隽眼神一冷,快步往旁边一闪,躲开了那只脏手。
抓了个空,大汉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骂骂咧咧:“好你个小娘们!给脸不要脸!来到西界,就算你是美国总统也得给我趴着!摸你一下还敢躲?那我就摸你两下!”
话音未落,他竟像一个癞皮狗一样,一个饿虎扑食再次扑了过来!
严隽继续闪避,同时另一只手迅速探入拎包,摸出了那柄寒光闪闪的军刀,反手握在身前,眼神锐利如鹰。
“好啊!还敢在老子面前玩刀子?!”
大汉见状不惊反怒,甚至更加兴奋,“老子干绑票起家,最特么擅长空手夺白刃!”
他嚎叫一声,再次窜了上来,动作竟然颇为敏捷!
就在这时,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聚拢,议论声鼎沸起来。
在这片从不知“窃窃私语”为何物的地方,所有对话都如同公开广播:
“唉!快去看看!万事通跟一外人打起来了!”
“嗯!好像是个女的,身材顶呱呱,还带着刀呢!”
“快去快去!要是能帮忙就别让万事通吃了亏!”
“……”
这些毫无顾忌的议论声,恰好传到了不远处正在跟一个线人低声问话的江水溶耳朵里。
他眉头一皱,对那人点点头:“先等会儿,那边好像有点热闹,我先去看看。”
结果,还没走到近前,隔着晃动的人影,他就一眼认出了那个被围在中间、手持利刃、眼神冰冷的女人——严隽?!
她怎么会来这里?!
还是一个人?!
此时,严隽正全神贯注应对万事通和另外两个凑上来想占便宜的混混,一个不留神,被一个从侧面偷袭的瘦高个猛地扯掉了口罩!
惊艳绝伦的容貌瞬间暴露在空气中,引得周围一片吸气声!
但也就在口罩被扯下的同一瞬间,严隽眼神一厉,反手就是一刀!
军刀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逼退了偷袭者!
这把军刀全长足有45厘米,锋利无匹,今天她拎的包里,主要就装了这么一件“大杀器”!
刀刃带风,一顿迅猛的砍杀,暂时逼退了围拢的人。
万事通看事情不妙,这女人是个硬茬子,他猛地后退一步,大声呼喊道:“干绑票的兄弟们!都给我一起上!这娘们敢在西界动刀子伤人了!今天决不能让她走出去!”
江水溶一看这架势,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这严隽怎么瞬间成了公敌?!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孩子亲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这群人撕了!
他刚想上前解围,就听“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原来是严隽见对方人多势众且毫无道理可讲,果断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枪,对着天空鸣枪示警!
巨大的枪声让混乱的场面为之一静!
可谁知,那万事通像是被彻底激怒了,眼睛血红,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狞笑道:“呸!还敢开枪?!你当老子是吓大的?!兄弟们!她不敢真打人!给我上!抢了她的枪!”
说完,他竟带头再次扑了上来!
严隽眼神冰冷,不再犹豫,枪口下压!
“砰!砰!”
两声精准的点射!
子弹瞬间击中万事通的大腿和腹部!
“啊——!”
万事通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应声倒地,鲜血迅速染红了他肮脏的裤子。
旁边立刻有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冲上来想把他抬走。
这时,不知谁在人群里又喊了一嗓子:
“兄弟们!一起上!她就一把枪!子弹有限!今天绝不能让她走了!!”
人群再次被煽动起来,更多的人叫嚣着围拢过来!
严隽面不改色,举枪连续射击!
“砰!砰!砰!砰!……”
枪声在西界狭窄的街道上激烈回荡!
直到十五发子弹全部打空,围上来的人却不见减少,反而因为枪声吸引来了更多亡命徒!
弹匣空仓挂机!
严隽毫不迟疑,将打空的手枪直接砸向冲在最前面一个人的面门,同时反手再次握紧那柄长长的军刀,眼神决绝,摆出了拼命的架势!
话不多说,挥刀就砍!
江水溶一看,这再不插手就真要出人命了!
他不再犹豫,趁着混乱,故意跟着涌动的人群往里挤,实际上却用巧劲和巨大的力量推开前面的人。
凡是被他碰到的人,都如同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到一般,惨叫着向两旁倒去!
他如同劈波斩浪的怒蛟,迅速冲到了严隽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低喝道:“快走!”
严隽此刻也杀红了眼,但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巨大力量和熟悉的声线,她下意识地没有反抗。
江水溶话不多说,拉着她就往西界外面猛冲!
他如同人形坦克,所有试图阻拦的人都被他粗暴地撞开或推开,硬生生在混乱的人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一直冲出了西界那破败的牌坊,跑到了相对安全的街区,后面那些叫嚣的人群似乎被江水溶刚才展现出的恐怖力量震慑住了,又像是被封印在西界的恶灵,竟没有再追出来。
江水溶这才停下脚步,松开严隽的手腕,气息依旧平稳,但脸色却极其严肃,他难得用如此郑重的语气问道:“你没事吧?你怎么会一个人来这种地方?!这里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然而,下一秒,让江水溶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严隽非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猛地反手一推,利用巧劲和江水溶瞬间的错愕,竟然将他直接抵在了旁边一堵斑驳的墙壁上!
同时,她随手将那柄还在滴血的军刀,“噌”地一声插在了两人脚边的地上,刀身兀自嗡嗡颤动。
然后,在江水溶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注视下,她竟然从上衣内侧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她微微仰起头,那双平时冰冷彻骨的美眸,此刻竟然眨动了一下,流转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混合着强势、挑衅和一丝极淡媚意的光芒。
她将那张纸递到了江水溶眼前,红唇轻启,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腔调:
“孩子爹,偷养我崽五年,不打算给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