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脚步微顿,目光淡然地扫过拦路的几人。
“无可奉告。”
她话音未落,身形已掠过四人。
那中年术师下意识要抬手结印,却惊觉周遭灵气不知何时已被隔绝,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溪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好快的身法!”年轻修士惊呼。
玄明道长抬手制止了欲追的同伴,面色凝重地望向空荡的巷弄:
“此人修为深不可测,莫要轻举妄动。”
林溪回到小院,团子轻巧地落在她肩头。
“溪溪,我们最近动作这么大,那个藏在暗处的人,会不会先对我们下手呀?”
林溪反手合上门扉,唇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谁知道呢?不过,他若真敢直接找上门来,事情反倒简单了。”
就不用在这里玩躲猫猫游戏了。
两日后。
墨轩静立在楼阁的窗边。
这里是他平日作画之所,视野极佳,恰好能将府门通往街道的路径尽收眼底。
果然,辰时刚过,墨渊与墨玉的身影便准时出现。
这段时日,这兄弟二人同进同出的次数,太过频繁了些。
他都不好去探查墨玉的情况了。
墨轩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笔尖朱砂在宣纸上洇开一点残红。
三日一次,分毫不差。
他想起暗线报回的消息。
那个名叫林溪的女子,来历成谜,却偏偏能缓解墨玉的身体状况,连“灵”都被发现了。
那么多年,都没人发现“灵”的存在,顶多觉得墨玉身患奇症。
是当真医术通玄,还是……
她也知晓【融灵术】?
笔杆在他指间发出一声细微的脆响。
居然敢妨碍他的计划。
或许,该先让这个变数,彻底消失了才好……
墨玉与墨渊已到了小院门外。
“林术师,我们又来叨扰了。”
墨玉今日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连声音都清朗了几分。
林溪正在院中侍弄几株药草。
她闻声抬头,唇角微扬:“看来今日精神不错。”
她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墨渊,见他虽沉默,但眉宇间比往日少了几分凝重。
墨渊将手中的食盒轻放在石桌上:“路上买的桂花糕,兄长说……你或许会喜欢。”
虽然他感觉林溪不像是重口腹之欲的人,但这既是兄长心意,他便买了。
林溪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眼中漾开真切的笑意,伸手接过食盒:“多谢。”
她打开食盒,拈起一块小巧精致的糕点端详片刻,方才小心地咬了一小口。
清甜的桂花香在唇齿间化开,她满足地眯了眯眼,这才将食盒仔细收好。
“我们开始吧。”
治疗过程比往日顺利许多。
随着最后一丝灵力收回,墨玉缓缓睁开眼,只觉周身轻盈,连常年萦绕在心口的滞涩感也消散大半。
“很顺利。”林溪收势。
然后她看向兄弟二人:“效果越好,对方就越坐不住。我这般毫不掩饰地破解他的禁术,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她目光最终落在墨渊身上:“无论他是要对我这个破局者下手,还是狗急跳墙对‘灵’强行收回,都在这几日了。”
“墨渊,你多注意点墨玉,务必加倍小心。”
墨渊不着痕迹地扶住兄长的手臂,眸光沉静:“我明白。”
林溪从袖中取出三张灵符。
符纸上的朱砂纹路隐隐流动着金光。
她将灵符递给墨玉:“这三张符你贴身收好。”
“若遇危险,只需撕毁其中一张,便可护你安全。无论相隔多远,我都能即刻感知,并借符力移至你身边。”
墨玉小心地接过灵符,指尖轻触那流动的符文,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灵力。
他抬头看向林溪,眼中满是感激与信任:“林术师费心了。”
一旁的墨渊凝神感知着符文中精妙的灵力构造,冷峻的眉眼间闪过一丝讶异。
能制作出这等品阶的灵符,这位林术师的修为恐怕远超他的预估。
他上前一步,难得地向林溪郑重执了一礼:“多谢。”
目光落在兄长小心收好的灵符上,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几分。
有这等保障,兄长也能安全些。
两人收好灵符后便起身告退。
离开小院,墨渊并未直接护送兄长回府,而是陪着他在锦夜城中闲逛起来。
临近墨家少家主确立之期,整座城池比往日更加喧闹。
长街两侧商铺林立,各式旌旗迎风招展,叫卖声不绝于耳。
虽说前些时日有妖物伤人之事,却丝毫未影响这满城烟火。
各地前来观礼的术师穿梭于人流之中,衣袂飘飞,更添几分不同于往日的风采。
墨玉安静地走在弟弟身侧,目光掠过街景。
若在以往,他是极少在如此热闹的场合露面的。
但近来有墨渊一起,那些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都隐晦了不少。
“想去哪里看看?”墨渊侧首问道,声音依旧平淡,却比在府中时多了几分缓和。
墨玉浅浅一笑,指向不远处一个卖彩绘灯笼的摊位:“去那边看看吧。”
摊主是位精神矍铄的老者。
他一抬头看见墨渊,脸上立刻堆起恭敬的笑容:“二少爷!您今日得空来逛了?”
他边说边利落地挑出一盏做工最精致的青玉色宫灯,“这是小老儿今早刚做好的,灯骨特别扎实,保准风吹不晃。”
他的目光小心地掠过被墨渊护在身后的墨玉。
虽不认识这位气质温润的公子,但见二少爷这般护着的姿态,心里已然明了,态度愈发恭谨起来。
尽管人声鼎沸,兄弟二人所到之处仍吸引了不少暗中的注视。
几位身着各色袍服的术师在茶楼窗前低语:
“那就是墨家嫡长子墨玉?看着确实温文尔雅,只是……”
“听闻他自幼无法修行,可惜了这般品貌。”
“旁边那位便是墨渊公子?果然气势不凡。”
这些议论声虽轻,却逃不过墨渊的耳朵。
他面色不变,只稍稍侧身,将兄长护在更不易被打量的一侧。
墨玉似有所觉,轻轻放下灯笼,对弟弟柔声道:“我们再去前面看看可好?”
他依旧从容,仿佛那些或惋惜或探究的目光,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