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瞪着陈近南,又转向韦小宝。
韦小宝愣在原地,嘴巴半张。
“我……我来当?”
他指着自己,声音发颤。
“师父,您……您没开玩笑吧?”韦小宝小心地问。
刘简心里叹了口气,这小子果然是主角命。
“我陈近南的话,会是玩笑?”
陈近南面色一板。
韦小宝脖子一缩,不敢多言。
他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上前几步,在陈近南面前跪下。
“弟子韦小宝,拜谢师父栽培!”
他再次磕头,磕得极响。
香主!这可比总管太监威风多了。
李力世和关安基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拱手:
“恭喜总舵主,喜得佳徒!”
“恭喜韦兄弟,荣任香主!”
青木堂众人齐声附和,场面热闹起来。
刘简站在一旁,看着韦小宝从普通会众变成香主,心里复杂。
这小子的运气真是逆天。
不过,也只有他这种乐天的性子,才能担起这重担。
陈近南挥手,众人安静。
“韦小宝,你可知青木堂香主之位,意味着什么?”
陈近南语气严肃。
韦小宝抬头,义正言辞:
“弟子知道!香主之位,就是带领青木堂的兄弟们,替天行道,反清复明!”
他这副模样,倒真有几分香主架势。
“说得好!”
陈近南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正是青木堂香主的职责。”
他示意韦小宝起身,又看向刘简。
“刘简,你虽不愿担任香主,但你是我陈近南的弟子,天地会的会众,身上依然肩负重任。”
刘简抱拳:
“弟子明白,愿听师父差遣。”
陈近南点头,看了看天色。
“今夜,我将传授你们一些武学要义。”
陈近南对二人说道,
“韦小宝,你这香主,空有胆识,却没有武艺,不行。”
韦小宝一听要学武,脸色垮了下来。
刘简则精神一振,陈近南的武功,必然顶尖。
他立刻抱拳:
“弟子求之不得!”
当晚,陈近南将二人带到青木堂的一间静室。
室内简单雅致,墙上挂着字画,案几上摆着茶具。
陈近南盘膝坐下,示意刘简和韦小宝也坐。
“习武一途,首重根基。”
陈近南声音平和,
“根基不牢,地动山摇。上乘武学,皆需深厚内力支撑。”
他转向刘简:
“你的内力,根植于道家养生功,胜在绵长,却失之刚猛。”
刘简心中一凛。
“你的身体底子,经脉之坚韧,是我平生仅见。”
陈近南话锋一转,
“但你的武功,路子太‘正’,太‘养’了。”
刘简:“……”
这评价听着有点怪。
“武学之道,始于不杀,而止于无敌。”
陈近南的声音沉了下去,每个字都砸在刘简心上。
“你只求调和五脏,百病不侵,却忘了武功的本字,是止戈为武。”
“你连‘戈’都未曾见过,谈何‘止戈’?”
“武功是活水,非死潭;需在搏杀中见锋芒,于生死间得彻悟。”
他伸出一根手指,隔空对着刘简的胸口虚点一下。
刘简没感到劲风,心口却一闷,刚运转的内力瞬间凝滞。
这是何等精妙的控制力!
“你空有宝山,却不会用。”
陈近南收回手,
“可惜了。”
刘简额头渗出细汗,恭敬抱拳:
“请师父指点。”
陈近南满意地点头,目光转向坐立不安的韦小宝。
韦小宝正抠着手指,在蒲团上挪来挪去,一会愁眉苦脸,一会咬牙切齿。
“韦小宝。”
“啊?师父,弟子在!”
韦小宝一个激灵,坐得笔直。
“刘简身负武功,根基不俗。你呢?”
韦小宝嘿嘿一笑,挠挠头:
“师父,我这人主要是靠脑子吃饭的。”
陈近南不置可否:
“我派武功,名为《阴枢导引功》,相传为南宋一奇人所创,导阴通络,沉静温和,可滞血察虚,兼有解毒调息之效。虽非绝世,也属一流。”
他说“解毒”二字时,特意看了刘简一眼。
刘简心头一动。
能解毒?这可是个好消息。
旁边的韦小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他忽然脸色一白,猛地一拍大腿,表情痛苦。
“哎哟!师父!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韦小宝“扑通”一下又跪了。
“师父,您要为徒儿做主啊!”
他哭诉起来:
“徒儿……徒儿好像也中毒了!”
刘简心中暗想,是了,韦小宝中了海大富的毒。
陈近南也愣了下:“中毒?中的什么毒?”
“就是那个死太监海大富!”韦小宝捶着地面,“那老乌龟瞎了眼后,心里跟明镜似的,早知道我不是小桂子!可他就是不说破!”
“他每天都给徒儿喝一碗汤,说是补身子。我当时还傻乎乎地以为他良心发现了!起初我没察觉,后来发现身体腹痛、乏力,和他摊牌,他才告诉我中毒了。”
他抬起头,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陈近南。
“师父,您救救我啊!我还没娶媳妇,还没给您老人家尽孝呢!”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陈近南无奈地摇了摇头:“行了,把手伸出来。”
韦小宝立刻停止哭嚎,麻利地递过手腕,脸上还挂着两滴泪。
刘简也凑近了些。
他略通医理,知道韦小宝中毒了,但从面相气息上看,这小子明明红光满面,不似中毒之相。
陈近南伸出两指,搭在韦小宝的脉门上。
静室里,只剩下韦小宝假惺惺的抽泣声。
片刻后,陈近南的眉头皱起。
“嗯?”
他脸上露出一丝讶异,手指加力,一股温和内力探入韦小宝体内。
“你体内……确有古怪。”
陈近南收回手,面色凝重。
韦小宝顿时来了精神:
“师父,您看,我没说谎吧!是不是很严重?我是不是快死了?”
“死倒不至于。”
陈近南缓缓道,
“但这股毒性奇特,剂量虽微,却日积月累,潜藏在你五脏六腑。它不伤性命,却会慢慢侵蚀你的精力,让你变得迟钝、健忘,长此以往,确实会根基受损,折损阳寿。”
刘简心头一凛。
海大富心机阴毒,果然名不虚传。
韦小宝听完,短暂沉默。
“折损阳寿?师父,那我还能活多久?”
“若不清除,你活不过四十。”
陈近南淡淡说道。
“啊?!”
韦小宝眼神慌乱,
“我还没娶七八个老婆呢,怎么能只活到四十岁!师父,救命啊!”
“闭嘴。”陈近南呵斥。
韦小宝立刻噤声,眼巴巴地看着他。
“此毒虽然阴损,但并非无解。”
陈近南站起身,
“我传你一套心法,你每日勤修,以内力化解。再加上我为你推宫过血,不出三月,便可痊愈。”
说着,他看向刘简:
“刘简,你替我护法,不要让人打扰。”
“是,师父。”刘简立刻凝神静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韦小宝的头顶冒出丝丝白气,脸色由白转红,呼吸也变得绵长有力。
约莫一炷香后,陈近南缓缓收回手掌,脸色略显苍白。
“好了。”
韦小宝睁开眼,跳了起来,原地蹦了两下。
“哎?我感觉身上好轻松啊!”
他惊喜地叫道,
“师父,您真是神仙!”
“只是暂时压制了毒性。”
陈近南调息片刻,
“根除还需时日。从今日起,你二人随我修习本门内功心法。”
他将《阴枢导引功》的入门心法口诀传授给二人。
“此功与你所修《龟息功》同属内敛沉静一路,皆重‘内敛’‘沉静’‘藏气’,二者相辅,或可事半功倍。”
刘简听得入神,每一个字都像是打开了一扇新门。
而韦小宝,刚开始还听得认真,不到一刻钟,就开始打哈欠。
陈近南让二人尝试入定,感应气机。
刘简有【白鹤观想法】定心,很快就进入状态。
他按照《阴枢导引功》的法门运转内力,意守丹田,引气沿任督二脉缓行,重点导引手足厥阴经。
一周天后,指端微凉,掌心温润,呼吸深长,心神安定。
「恭喜宿主,获得新技能【阴枢导引功】(入门)。」
【技能】
「阴枢导引功」(入门):持续修习可增强阴柔内劲,提升对细微气机的感知与控制。
刘简心中一喜,沉浸在修炼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鼾声将他惊醒。
刘简睁眼循声望去。
只见韦小宝靠着墙角,脑袋一点一点的,嘴巴微张,已然睡着了。
陈近南看着他,嘴角抽了抽,最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再看向刘简,却露出了欣赏和惊讶。
这小子,不仅根骨奇佳,悟性也高得吓人。
只讲了一遍,他竟已能初步引气成丝。
陈近南压下心中的震动,走到刘简面前。
“感觉如何?”
“回师父,弟子受益匪浅。”
刘简由衷地说道。
“很好。”
陈近南点头,话锋一转,
“我探查你的身体,那一股异种真气,对你现在只有好处,能强身健体。”
“我有个猜测。‘豹胎易筋丸’或许单纯的是一种补药,一年之后会筋骨扭曲,血肉错位,可能是因为身体没能承受住它的药性。”
陈近南看着刘简,一字一句地说道:
“或许,你可以尝试去驾驭,甚至炼化你体内的那股异种真气。”
刘简的瞳孔猛地一缩!
炼化“豹胎易筋丸”的药力?
陈近南仿佛看穿了他的犹豫,淡淡地说道: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若能轻易炼化,它也不会是神龙教控制教众的手段。如何抉择,全在你。”
他摆了摆手:
“此事,你先不必急着决定。”
然后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韦小宝,摇了摇头。
“今天先到这里。”
陈近南收回目光,
“天地会近期在京城有要务,我需坐镇调度。趁此机会,正好打磨你二人根基。”
“弟子记下了。”
刘简郑重地躬身一揖,
“多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