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简直是胡闹!”
里正老者气得胡子乱抖,指着刘简。
“水是活命的根,烧开喝和治病有什么相干?你这后生莫不是读过两天书,就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了?”
周围的镇民议论纷纷,看刘简的眼神充满不信任。
“就是,怕不是个想来骗钱的神棍。”
“看他细皮嫩肉的,哪懂什么治病救人。”
苏荃站在远处,眉头紧锁。
她后悔跟过来了,看着刘简被一群人围着指点,只觉得丢脸。
刘简却毫不在意,甚至没再跟老者争辩。
【跟Npc讲科学,纯属浪费口水。直接用疗效说话才是王道。】
他目光一扫,落在几个面露绝望,但还算强壮的年轻人身上。
“想活命的,跟我来。不想活的,继续喝井水,等着给家人收尸。”
他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力量。
那几个年轻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咬牙站了出来。
“我跟你干!反正都是等死,不如试一试!”
有人带头,剩下的人也动摇了。
苏荃悄悄拉了拉刘简的袖子,压低声音。
“你玩真的?这病气过人,会传染的。”
“放心,不是你想的那种传染。”
刘简头也不回地安抚她。
“只要不乱吃东西,不喝生水,勤洗手,就没事。”
苏荃将信将疑,但看到刘简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终究没再多说。
她下意识地离那些病人更远了一些。
刘简不再管她,立刻开始指挥那几个年轻人。
“去,把镇上能找到的木炭、干净的沙子、碎石子都找来!”
“还有,多找些干净的布!”
“动作快!”
很快,一个简陋的过滤装置在镇子中央的水井旁搭建起来。
他们挖了一个大坑,依次铺上布、碎石、粗沙、木炭、细沙。
井水被提上来,缓缓倒入这个土制过滤器,再从另一端接出,水质明显变得清澈。
“所有过滤出来的水,必须烧开!一滴生水都不能喝!”
刘简再次强调。
最关键的一步,是针对那些已经上吐下泻,严重脱水的病人。
“去,把镇上所有的盐和糖都找来!”
刘简对里正下令。
很快,半袋子粗盐和几块颜色发黑的糖块,被送到了刘简面前。
“找个大锅,装满烧开后放温的水——大约五碗,就是一升。”
“往里面加六勺糖、半勺盐。”
他用手比划着份量。
一个中年汉子忍不住问。
“这位小哥,这又咸又甜的,给病人喝了,不是更要命吗?”
“要命的不是这个,是脱水!”
刘简没好气地解释。
“他们身体里的水都快拉干了,不补回去,神仙也救不了。这糖水能让他们把水喝进身子里去!别废话,快去弄!”
苏荃站在远处,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刘简。
她无法理解。
这个男人,不用开方,不用诊脉,只是看了一眼呕吐物,就断定是水源的问题。
然后用一些闻所未闻的法子,指挥着一群人做着奇怪的事情。
烧水、过滤、喝糖盐水……
这些东西,真的能治好连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瘟疫”?
接下来的几天,刘简就像一个严苛的监工,逼着所有人遵守他定下的规矩。
喝开水,饭前便后用皂角洗手,病人的秽物和衣物必须用生石灰或者开水处理后深埋。
苏荃则像个看客,每日看着他在镇子里忙前忙后,把一个脏乱的疫区,管出了几分秩序。
她发现,刘简身上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特质。
那不是武功,也不是权势,而是一种能够化繁为简,直指问题核心的智慧。
奇迹,在第一天就已经显现。
最先开始喝“糖盐水”的病人,不但停止了呕吐,而且排出了尿液。
虽然依旧虚弱,但人明显有了神采。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到了第五天,镇上已经没有新发病的病人。
那些原本奄奄一息的重症者,也都脱离了危险,开始能够进食米粥。
整个余阳镇,活了过来。
镇民们看刘简的眼神,早已从怀疑转为敬畏。
老里正带着一群人,“扑通”跪倒……
没过几日,镇口便悄然立起一块长生牌位,上书“恩公刘简之位”。
刘简看着那牌位,表情古怪。
【我这还没死呢,就给立上牌位了?感觉怪怪的……】
就在这荒诞又温暖的瞬间,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恭喜宿主挽救大量生命,触发‘生命回馈’协议,获得‘生命点’x5!」
「‘生命点’为高纯度生命能量,可用于凝聚‘生命种子’或转化为核心能量。」
「正在将‘生命点’转化为系统核心能量……」
「自律点数+50!」
【自律点数:139】
刘简心里乐开了花。
晚上,两人在客栈落脚。
苏荃终于忍不住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盯着刘简,在油灯下探究。
“你为什么会懂这些?”
刘简正喝着粥,闻言抬起头,随口答道。
“哦,这个啊。以前在宫里当差的时候,太医院那帮老头子闲聊,我听来的。”
苏荃:“……”
信你个鬼!
太医闲聊能聊出怎么治瘟疫?还能精确到几勺糖几勺盐?
她嘴角扯了扯,最终还是没再追问。
她知道,这个男人身上的秘密,远比她想象的要多。
然而,麻烦总是在人最不想它来的时候,准时上门。
第二天一早,刘简和苏荃刚准备动身,客栈就被一大群官兵给围了。
为首一个挺着肚子的胖子,正是余阳镇的县令。
他一脸横肉,指着刘简,声色俱厉地大喝。
“就是他!给本官拿下!此人妖言惑众,私行巫蛊之术,罪不容诛!”
跟在县令身后的里正和镇民们都急了,纷纷跪下求情。
“大人!他是神医啊!是他救了我们全镇的人!”
“大人明察啊!”
县令一脚踹开挡在最前面的里正,骂道。
“一群愚民!被这妖人骗了还帮他数钱!什么神医,分明就是他下的毒,再假惺惺地来解毒,图谋不轨!来人,给我抓起来!”
刘简在楼上窗口看着这一幕,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好人没好报。”
【这剧本我熟。贪官挪用了救灾款,眼看瘟疫自己好了,怕朝廷派人下来查账,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神医”就成了最好的替罪羊。杀了我,再上报是我散播的瘟疫,然后被他‘英明神武’地正法,这功劳不就到手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找死!”
苏荃的脸色冷了下来。
区区官吏,竟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她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别杀人。”
刘简一把按住她准备拔剑的手。
“我们是去云南偷东西的,不是来造反的。动静闹大了,引起朝廷的注意,吴三桂那本经书就不好偷了。”
苏荃动作一滞,不甘地收回了手。
楼下,官兵已经叫嚣着冲了上来。
刘简身形一晃,从楼上飘下,在刀光剑影中穿过。
他并指如风,在冲上来的官兵身上飞快地点了几下。
只听“咔吧、咔吧”一连串骨骼错位的声音响起。
冲上来的七八名官兵,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个个惨叫着摔倒在地,手脚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兵器掉了一地。
人人都在哀嚎,却无一人身上有伤口。
大成的【擒拿手】,分筋错骨,只在弹指之间。
门口的县令吓傻了,眼看手下眨眼间就被废掉,转身就想跑。
刘简【八步赶蝉】身法一展,人已贴到县令身后,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后颈上。
县令顿时浑身一僵,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两条腿抖得厉害。
“大……大侠饶命!”
“别动。”
刘简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温和得像是在聊天。
“我就是个路过的,顺手救了些人。县令大人你这么大阵仗,是想做什么?”
“你……你这妖人……”
县令还想嘴硬。
刘简的手指微微用力,县令立刻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
“妖人?”
刘简笑了。
“奇怪,按理说救灾粮早该到了……可镇民饿得皮包骨,连米汤都稀薄如水。县令大人,你说……这批钱粮,去哪儿了呢?”
县令的胖脸瞬间变得惨白,全是惊恐。
“你……你胡说八道!本官、本官……”
他话未说完,刘简却忽然松开了手。
县令一个踉跄,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对方从怀里慢条斯理地掏出了一块巴掌大的令牌。
令牌非金非玉,呈深沉的紫檀色,上面用金丝镶嵌着一只展翅的凤凰,雕工繁复,贵气逼人。
一股若有若无的皇家气息扑面而来。
“县令大人,你看这个,眼熟吗?”
刘简的声音轻飘飘的,却比刚才的威胁重了千百倍。
县令瞳孔骤缩,膝盖一软,“噗通”跪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他当然认得!
那凤凰图样,分明是宫里,而且是后宫最高规制的纹样!
他曾经在京城述职的时候,有幸在恩师的府邸见过此图样。
这令牌……竟与宫中内侍所持的信物同源!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